第140章 邪神之祸（2/2）
这本是给人仆的恩赐，但是若同寿不在，无子无后，一生病痛潦倒，命不久矣，他又在坚持什么。
男人美眸含笑，望着俊俏少年，说：“我发过誓，一生侍奉您。一身血肉是您的，一生性命是您的，我还没有完成诺言，怎能背叛。”
白泽微微睁大眼眸。
千年万年的寿命里，他被背叛过，被遗忘过，人类生命短暂的眨眼及逝，却极易变心。
他统领妖鬼万年，喜爱人类万年，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易变，远没有妖鬼之心长久。
他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遇见的，毫无好处，依旧守在自己身边，信仰自己的人类。
白泽心中微妙，抬手摸了摸男人的眉眼。
大威皇室出美人，百年前一度因为美貌，一族人不论男女，皆沦为枭雄玩物，他们先祖找到自己隐居之地，愿世代侍奉他来换取庇佑。
白泽好颜色，养一群美貌仆人在身边，也赏心悦目的很，便答应了下来。
庇佑一族之人，与他而言，连个小事都算不上。
他们选择一处肥沃土地，扎根繁衍，最终成一国之势，再没有人敢觊觎他们。
白泽被供奉为国之神兽，镇守国城。
守护一国的感觉还不错，白泽那时候想，怪不得方相氏那家伙喜欢呢。
可惜，他没有方相氏看人的眼光，终究被人族辜负，背刺一刀，随不上身，但伤了心。
如今，这一族里，又出现了一位对自己赤城之人，仿佛百年前那位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一般，也是这样的眉眼，这样赤热敬仰的目光。
他们这一族，管会用赤诚拿捏自己。
随着白泽手划过之地，男人只觉一股暖流划过，延展全身，驱走病痛。
白发变黑，消瘦的身躯鼓起了血肉，原本沉重的呼吸都变得轻松起来。
这般变化，自然是出自眼前少年人之手，男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想要跪拜，却被白泽单手扶起。
“我帮你恢复生机，是看你一片赤诚之心，不需要拜我，只需日后，你守好大威。”
男人微愣，落泪点头。
“大威国危，白泽回归，必会有救。”
白泽却摇头：“能救大威的并非是我，而是大禹的方相氏。驱邪除鬼，本就是她的职责，我可来不了。”
男人又一愣，问道：“可大威和大禹乃是敌国，方相氏怎么会来大威驱邪。”
白泽笑道：“她早就到了，否则，我为何会回来。说起来，她还见过你。”
男人一惊，更是不明所以。
方相氏何时见过他？
若是见过他，必然是遇见过，距离近的接触过，方相氏特征如此明显，若是遇见，自己肯定有印象。
可不管他怎么回想，都不曾有相关的记忆。
最终，男人放弃，方相氏与白泽一般都是大统领，不想让他发现，也不是难事。
白泽带着男人继续赶路，“我们要尽快赶到帝都，方相氏有个难题，还等我去解决。”
“是何事？”
“一个封印，若解开，必会助长方相氏之力，驱除邪祟也更有把握。”
南天血气更浓，俩人脚步加快，所过之路，群兽避让，鸟群奔走，叫声都带着喜悦。
……
帝都有旗令骑马而出，半路就被裴美人驱鬼拦下，人扣下，马充公，旗令交给边一。
边一一看旗令内容，果然是发往边军回朝护驾的消息。
其中有一些旗令是发往周边更地驻军的，也都让裴美人给拦了下来。
边一要让帝都成为一座孤岛，无人救援。
她这几日也没有闲着，凭着传承记忆，在帝都周围的山脉里，布置下锁灵阵法，锁灵阵可锁一切邪灵恶鬼。
邪祟也是灵的一种，边一为避免大战发生时，波及周围百姓村庄，干脆将帝彻底隔绝成一座孤城，人可走，灵必留。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哪怕自己身死，邪祟也比不会逃出这方寸之地。
暮少春目光沉沉，边一作何打算，他猜测得到，若到时候真难全身而退，他也是妖陪着边一的。
锁灵阵彻底完成之日，鳖宝突然钻出来兴奋的大叫：“我感觉到白泽了，它，它它奔着这里来了。”
边一猛地抬头看向鳖宝指着的方向，这时候他们刚刚吃完早饭，晨光渐亮，远处还有些昏暗，但在树影昏暗里，走出来一个灵活的身影，他背着书箱，眉目清秀，精致的五官在晨光里罩上一圈光晕。
他看到了边一几人，高兴的抬起手用力挥舞，跟在他身后的瘦高男人一身大威术士的装扮，但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怨鬼气息。
边一几人看到少年均是一愣，精致的少年奔跑而来，额头微汗，笑容满面：“边一，你可让我好找。”
边一：“曲泽？你怎会在这儿。”
她看向跟在曲泽身后的男人，这男人虽然有些变化，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找到穷奇所在城池里的那位术士，只是现在看起来好像要比曾经看着能活的长久很多。
边一知道，这术士绝对不可能是白泽。
周围又没有其他人，鳖宝还在兴奋的尖叫，边一迟缓的将目光落在笑眯眯的曲泽身上，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你是白泽？”
她怎么看，曲泽身上的气息，都没有神兽的味道啊。
曲泽笑着，不否认，也不回答，目光慈爱，与他过分年轻的脸完全不符，却让边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张了张嘴，一个答案蹦出脑子，却让她难以置信。
这个目光……
这个目光……
“曲…叔…？”
曲泽伸出手，笑眯眯拍了拍边一的头，对傻掉的边一一点都没有同情，反而很是开心的说：“才看出来，你可真傻，一点都不像我带大的。”
边一：！！！
还真他娘的是！
都不否认一下，挣扎一下，就这么顺利坦然的承认了！？？
她忍不住后退，退进暮少春怀里，边一看着仿佛并不意外的暮少春，崩溃道：“你早就知道曲文采是白泽了？”
暮少春皱眉，说道：“我确实早就知道他不是人，但……我没想过他居然就是白泽。”
曲泽摇头，说道：“白泽引路，方相氏归位，在你身边奇怪的人，怎么想都只能是我吧。你幼年时，还见过我，归位时，也感觉到我的气息，怎么就没往曲文采这个人身上想呢。难道是我伪装的太成功了？后来在京都，我以曲泽的身份接近你，你也没有注意到我吗？明明我连姓都没有改。”
边一摇头，震惊看着曲泽，捂脸崩溃道：“你别用这张稚嫩的脸和声音，以曲文采的语气跟我说话，太怪异了，我接受不了。”
曲泽：“……那我变成曲文采？”
边一：“……倒也不必。”
曲泽：“……”死孩子好伤我心。
边一消化这个事情属实用了一些时间，最后还是曲泽恢复真身，才让边一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虎头白泽，边一揉了一把脸，以前曲文采拉着她去读鬼故事，奇闻异志的事情也有了解释。
他确实是自己的引路人，只不过伪装的太好，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问题。
白泽舔了舔鼻子，有点紧张。
带了这么多届方相氏，就属边一最难搞，搞得方相氏差点后继无人，若不是自己足够努力，边一就跑去当入殓师，根本就不会继任方相氏。
她那个鬼师父啊，早早打发走是对的。
白泽舔了舔爪子，赶路爪子都疼了，身边的男人赶紧蹲下来，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仔细给白泽擦爪爪，就连肉垫缝隙都仔细擦拭了一遍。
白泽仰着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显然这种行为在他们之间已经很习以为常。
边一实在没眼看，暮少春也别过脸去，唯有秦茹兴致勃勃的打量白泽。
她小时候很喜欢隔壁的一只白猫，长得虎头虎脑，跟白泽有那么点连相。
白泽抬头看了一眼秦茹，这人曾经和自己打过一架，那时候她怎么没用这种眼光看自己呢。
哼，人类，都喜欢皮相而已。
在白泽腹诽人类肤浅的时候，一尊石像突然砸在自己面前，它一愣，看清那石像后，侧头望着表情沉沉的边一。
白泽：“刚来就让我干活？你个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叔。”
边一：“别废话，赶紧把它解开。”
白泽绕着石像走了一圈，点头赞道：“保存的还算完整，封印解除后还能用，当年我将它藏在我的老宅中，倒是让它逃过一劫。”
大威国内，除了压门石外，有关白泽的一切都被销毁，它的老宅十分隐蔽，并没有人知晓，这才让里面的东西大部分保存下来。
边一担忧道：“能解吗？”
白泽仰着头，笑意不明的看着边一：“能解，只是解开以后，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有的你折腾呢。”
这个小家伙，可不好驯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