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2）

第25章

顾渊对楚玉楼的注视浑不在意，只是看了一眼温书青，他什么也没说，但温书青忽然就明白了——他知道顾渊懂得自己的用意。

说这话前，没来得及问他的意见，这并非是温书青独断专行不尊重朋友，而是眼下除了这样没有更好的选择。

楚家堡内不知为何会聚集了许多江湖客，温书青深知这群“豪侠”的调性，这群人多数都是名声远比本事大得多，心比天高，都想做盖世英豪——无奈多数人没那个造化。

想在江湖这潭浑水中崭露头角，少不得得做几件大事——要么能练成绝世武功，要么有开宗立派的功绩，要么，就是杀个鼎鼎有名的恶人。

前两点是不用想了，能做到的人也早不在意什么那些虚名。

大多数“英雄”的成名之旅都走的是第三条路——杀恶人即是为善，况且能成为武林中令人忌惮的恶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若能打败这样的人，不仅在立场上成了英雄，更证明了自身本事高强。

每一代的武林中，总有那么几个被人津津乐道的靶子，杀了他们，就能名利双全。

——顾渊就是这么一个存在，想杀他的人若是排起队来，大约能绕江湖一圈。

不过想取这颗人头的人虽不少，真有本事取走的人却不多。

甚至连有胆量尝试的人也并不多，否则他岂有宁日？

大多数人都是嘴上说说，做梦想想。

但这不代表他们有了机会不想行动，尤其是当这样一群豺狼般的人聚在一起时，人数的优势会令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觉，认为个体力量在群体的烘托下也得到了增强——人多势众嘛。

本来连想都不敢想的目标，在彼此的怂恿和吹捧中，也似乎变得可以一试了。

温书青没想到竟要和这帮人打交道，他已有些后悔进入楚家堡。

方才若楚玉楼有一丝犹豫之色，他都能借故离去，可对方的态度偏偏做得滴水不漏，叫人不好再提离开的话，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分开住，有他在，那些人至少不能明着来寻顾渊的麻烦，

柳飞蓬觑着楚玉楼的脸色，忽然出声道：“堡主，温公子一路旅途劳顿，不如先去休息，缓过乏来再聚也不迟。”

楚玉楼缓缓点了点头。

顾渊轻笑一声，偏了偏头，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那就叨扰楚堡主了。”

待他们安顿好，时间已近黄昏。

楚家堡占地极广，他二人所居的苍梧院中，单正房就有六间，屋舍是地道的江南风格，庭中假山池塘，布局很是讲究。

顾渊三两步上了屋顶，在夕阳中俯瞰整个楚家堡的地势布局。

温书青让侍者退下，独自站在院中，静默了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又摇摇头。他听到顾渊从房上跃下，脚步声在身边停下。

没有人说话。顾渊虽不知他和那个楚玉楼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方才就注意到温书青的情绪很不对，并且现在心情也不好。

站了一会儿，他突然道：“你饿么？”

温书青一怔，仔细感觉一下，的确饿了，自来到这里还没有用饭，晚膳时间还没到，方才的侍者说一会儿请他们去前厅用饭，要稍等片刻。

顾渊笑了一下，道：“你若有胃口，我带你去吃些新鲜的。”

温书青倒不一定非得吃楚家的饭菜，但不知道他口中“新鲜的”是指的什么，他肯定是没来过楚家堡的，难道是去附近村落？

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顾渊又飞身上了房顶，对他招招手。

温书青看着他背对夕阳的身影，忽然笑了，不再犹豫，身形一纵也跟了上去。

楚家堡中待客的院落虽美轮美奂，但到了堡主的住处，风格却大不相同。

楚玉楼所居之地位于楚家堡的中心地带，是一处占地不足一顷的院落，即无装饰院落之物，屋宅也极尽朴素之能事，只有一间正房，一间书房，书房门上挂一匾额，上书“怀古斋”三个大字，此处比起客院的规模，可谓差之远已。

然而这里却是楚家历代家主的居处。

虽然此时天还没全黑，但那书房之中已是灯火通明，楚玉楼被拉长的身形隐隐约约映在窗纸上，光影摇晃间，显出几分怪异之感。

窗上虽只有一个人影，屋内却不止一个人。

楚鹏跪在地上，低着头，细细陈述这次出行发生的所有事情，此刻已讲到了左小天带人截杀一事。

“不知是什么人放出了那假消息，才导致我们一路被人截杀，损失了几个弟兄，属下担心，若是这留言继续传下去，误导了别人，怕是对楚家堡大大不利！”

楚玉楼站在案前，手持一卷金刚经看着，听到此处，翻书的手停了，他静了片刻，轻声道：“他们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楚鹏怔住，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低声应道：“是的。”

话音落下，屋内很长一段时间都寂静无声，楚鹏不敢擡头看他主子，只能静静等着。

半晌，楚玉楼似乎笑了一声，道：“接着讲。”

楚鹏能感到自己额头上一片潮湿，密集渗出的冷汗让人很不舒服，可却不敢擡手擦一擦。

汇报还在继续，一直讲到了今日抵达楚家堡，才停下来。

天色渐暗。

似有一丝风从门缝钻了近来，灯光被风拉着摇曳，屋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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