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黄时(二)(1/2)
梅子黄时(二)
程鹤清要去的兆丰公园离咖啡馆并不远,拐过两条街就到了。
这座公园原先是由英国人建造,所以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绿植陈设,都有浓浓的英国特色。
听说这里曾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牌,但由于投诉的人太多被撤了,即便是这样,他们一起进来的时候,仍有不少外国人对他们侧目而视。
即使今天初华穿着的是日本服饰,而程鹤清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不用在意他们,这里是中国的地盘。”
程鹤清拉着她的手腕,在那些洋人奇怪的注目礼下径直走进了公园。
公园的长椅上,程鹤清给她读了那封漂洋过海而来的信。
信是渡边凉找代笔写的。信中说他即将要离开冈川先生,回到东京的养父家,不过以后初华若是寄信仍是可以寄到冈川府,他会抽时间回来取信。如果初华在中国过的不开心,仍可以给他写信,他会在收到信后来中国带她回去。
随信送来的樱花是今年三月祭典时初华在神社门前捡到的那些樱花瓣,所以他做成了标本送给她作纪念。
“如果回信的话也请送给我一份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
在信的末尾,渡边凉这样说道。
初华拿着樱花标本在路灯下仔细看着,散落的樱花看似毫无章法地排列着却也意外生出了另一种野性的美——渡边凉在信中说可以拿它当做书签使用。
确实是一件既好看又实用的礼物,初华没想到他那双常年握剑的手也会做出这样精致小巧的东西来,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自己可以回送什么给他作纪念。
送剑穗?上次已经送过了。
送钢笔?他好像也用不到。
……
似乎得送一件她亲手做的东西,才能称得上他的礼物。
“你和渡边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初华还在思考着回信,程鹤清突然问她。
“他来给冈川先生做保镖后,我们才认识的。”
“我听启鸿说,上个月你们从长沙回上来,他在船上碰见你们了。”
初华拿着樱花标本的手悬在半空中,神经突然紧绷起来:“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他还说觉得你在有意躲着他,连吃饭都不愿意赏脸。”
还好,没提那件凶杀案。
初华将标本放在膝上,低着头说:“我想还是不要和他接触太多,毕竟他是徐小姐的弟弟。”
“为什么因为他是殊音的弟弟就不能接触了?”
“我知道程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初华擡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以前天津的事她是否都知道,不过我保证,我不会再和她见面了。”
初夏的夜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像是一块悬挂在天边的深蓝幕布,远处树梢上鸣蝉也似乎都累了,四周静谧得连远处假山上潺潺的流水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可以点根烟吗?”程鹤清询问她。
初华点头默许。
程鹤清点着了烟,却不抽,只让烟火在指间静静燃烧。
倏地有烟灰落在了地上,风一吹便全部散尽。
良久,他终于开口:“初华,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他将余下的烟头掐灭:“我原本想着等你去上学老师应当会教,所以从没说过,一个人的家庭和经历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他的行为与认知,你过去活得辛苦,我都知道。但那些都过去了,清王朝都已经亡了,你现在生活在人人追求自由与民主的民国,不必时刻拘谨约束,你的存在也没有打扰到任何人,你可以自由地生活在你想要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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