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的心意(2/2)
"尾音拖得老长。
沈知楠忍笑,将小木盒递给他:
"琰之帮我收着可好?
"
萧珩眼睛倏地亮起,一把抓过木盒:
"好。
"指尖在盒盖上重重摩挲,
"我一定给知楠...好好收着。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日沈知楠半窝在软榻上,手中的书卷半天没翻一页。余光里,萧珩正第无数次
"不经意
"地从她面前晃过——这次是端着盘削好的雪梨,果肉还特意雕成了花瓣形状。
“琰之,”她终于忍不住合上书,“最近没有公务要处理吗?,早朝怎么也不去了?”
萧珩把果盘往小几上一搁,理直气壮地挨着她坐下:
"我还伤着,太医说需静养。
"
沈知楠想起前几日山中别苑里,这人抱着她的生龙活虎,顿时扶额:
"琰之已经好了。
"
"这里还疼呢。
"他突然抓过她的手按在左胸,眼神可怜,
"知楠摸摸看,跳得厉害不厉害?
"
掌心下的心跳强健有力,甚至因着她的触碰更快了几分。沈知楠想抽手,却被他十指相扣按得更紧。
窗外传来管事禀报的声音,被他一个眼风吓得噤声退下
她望着眼前这个撒娇扮可怜耍赖的萧珩,恍惚想起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他——失忆倒像揭开了他骨子里藏着的无赖本性,如今倒比踏雪从前还会缠人。
"知楠走神了...
"他不满地咬她指尖,
"在想谁?
"
沈知楠突然伸手捏住他脸颊:
"在想——
"故意拖长音调,
"从前那个冷峻沉默的晋王殿下,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
萧珩怔了怔,忽然将她扑倒在软榻上,鼻尖蹭着她颈窝闷笑:
"自然是被知楠掉包的...
"
翌日清晨
沈知楠意识朦胧间,隐约察觉到一道目光凝在自已脸上。她缓缓睁开眼,正对上萧珩幽深的眉眼——他侧身半支着肘,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眸底似暗潮翻涌。
她尚未完全清醒,嗓音里还带着睡意的绵软:“琰之……?”
他低低“嗯”了一声,却突然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已微凉的脸颊上。沈知楠指尖一颤,掌心触到他紧绷的颌线,甚至能感受到他压抑的呼吸。她有些疑惑,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皮肤:“怎么了?”
“楠儿。”他忽然唤她,声音有些许沙哑。
这一声让沈知楠一愣。自荆州失忆后,他再未如此唤过她,她抬眸,撞进他眼底那片晦暗的痛色,心尖陡然揪紧:“你……记起来了?”
萧珩喉结滚动,缓缓点头,手臂却骤然收紧,将她狠狠按进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而凌乱:“对不起……楠儿,对不起……”他反复呢喃着,嗓音里浸满悔恨,拥着她的手臂甚至微微发颤,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散。
沈知楠被他勒得生疼,却未挣扎。她从他破碎的语调里听出了太多他的悔恨愧疚。她鼻尖一酸,伸手环住他的腰,掌心轻轻抚过他绷紧的脊背:“都过去了,琰之……不必自责。”
“我怎么能不自责?”他陡然松开她,赤红的眼底映出她平静的面容。
“我伤了你,忘了你,甚至……”他嗓音嘶哑,指节蜷缩着不敢再碰她,“你为何不恨我?这般轻易的就原谅我?”
沈知楠凝视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擦过他眼尾的湿意:“因为我知道,那都不是真正的你。”她凑近他,额头抵住他的,轻声道,“你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萧珩的呼吸骤然凝滞。他低下头,灼热的唇颤抖着贴上她的掌心,那触感像是一簇火,烫得他心口发疼。可忽然间,他似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刻进骨血里。
沈知楠怔住,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双手捧住脸颊。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眼底翻涌着近乎执拗的认真,一字一句,如誓言般郑重:
“我爱你,沈知楠。”
她的心狠狠一颤,呼吸几乎停滞。
可他没有停下,嗓音低哑而沉缓,像是要将这些年深埋的心事尽数剖开给她看——
“爱的一直都是你,不是旁人。”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尾,似在描摹她的轮廓,声音里带着苦涩的自嘲:
“以前我以为我喜欢楚明澜,是因为在北境第一次见她时,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看到了那年中秋雨夜,六岁的你。”
沈知楠瞳孔微缩,他还.....记得她?
他的指节微微收紧,嗓音愈发低哑:
“我一度以为我喜欢她……可在宫中被母后下药后,这里——”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已心口。
“全是你的影子,当知道你就是那个小丫头时。我好开心。”
掌心下,他的心跳剧烈而滚烫,像是要撞破胸膛。沈知楠指尖微颤,眼眶渐渐发热。
他低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厌:
“后来知道你和杨既明的关系,我以为你心里有他,以为你不喜欢我,嫁给我是因为圣旨……”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眼底浮起一层薄红,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站在城楼上,衣袂翻飞,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只为不成为他的累赘。
“可看着你从城楼上跃下时,我才知晓你的心意。”
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的下颌抵在她发间,嗓音低哑得近乎破碎:
“我真傻……明明心里都是你,却不敢说,让你伤心那么久……”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颤抖的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
沈知楠被他紧紧搂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战栗,像是背负了太多悔恨,终于在这一刻崩塌。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得发疼。
她缓缓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低声道:
“琰之,我从未怪过你。”
他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靠在他肩上,轻轻闭上眼,唇角却微微扬起——
“现在知道了,也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