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家(2/2)
"上月被罚俸后就不曾上朝,但前日还去翰林院讲学来着。
"她突然压低声音,
"就是府外总有些生面孔晃悠...
"
水面上漂浮的花瓣打了个旋。沈知楠睁开眼,
"明日回丞相府。
"她突然站起身,水珠顺着锁骨滑落。
霜降忙用软巾裹住她:
"可王爷吩咐了闭门...
"
"辰时去,巳时归。
"沈知楠系衣带的手指很稳,
"不走正门。
"
窗外传来打更声。沈知楠望向书房方向——灯火还亮着。
第二日一早,沈知楠就带着霜降坐上马车往丞相府而去,丞相府门前有些冷清,沈知楠吩咐从侧门进去。
侧门
"吱呀
"一声轻响,霜降提着裙摆先钻了进来,左右张望后才回头搀扶沈知楠。假山石上凝着的露水沾湿了沈知楠的绣鞋,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花园里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沈丞相执黑子悬在棋盘上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沈夫人正修剪一株秋海棠,剪子
"咔嚓
"一声,半截花枝应声而落。
"父亲,母亲。
"
剪子当啷掉在青石板上。沈夫人转身时带翻了花盆,泥土溅在裙角也顾不上:
"楠儿?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捧着女儿的脸细看,
"这脸色怎么...
"
"不是说家中无事吗?
"沈知楠声音有些发颤,目光却牢牢锁在父亲身上——他起身太快,棋盘被衣袖带翻,黑白玉子哗啦啦滚了一地。
沈丞相负手而立,衣袍下摆还沾着片枯叶:
"为父现在可是闲云野鹤。
"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棋经》,
"你大哥送来的孤本,总算有时间细读了。
"
沈夫人已经拉着女儿坐到石凳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紫藤架,在沈知楠手腕上照出几道细痕——那是学骑马时缰绳勒出的伤。沈夫人指尖一顿,突然掀开她袖口:
"这是...
"
"女儿在学骑马。
"沈知楠慌忙缩手,
"已经学会了。
"
"胡闹!
"沈丞相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
"晋王就由着你...
"话到一半突然哽住。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默默捡起地上的棋子,示意沈知楠坐下对弈一局。
棋盘上的黑子突然被沈丞相重重按下,发出
"嗒
"的一声脆响。抬眸时,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锐光:
"在临州...可见到你大哥了?
"
沈知楠正捏着白子犹豫,闻言指尖一顿。棋子映着晨光,照出她指甲边缘的细小裂痕——是路上学骑马时缰绳勒的。她轻轻落子:
"见着了,大哥还带我去看了州衙后山的瀑布。
"
"哼,那小子。
"沈丞相嘴角抽了抽,却掩不住眼底的欣慰。
"大哥很好。临州的百姓都很敬重他。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轻下来,
"就是...总念叨父亲喝的茶太浓。
"
石桌下的青砖缝里钻出几株蒲公英。沈丞相盯着那抹黄色看了许久,突然道:
"晋王待你...
"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可让你受委屈?
"
棋子
"啪
"地掉在棋盘上。沈知楠耳尖泛红,想起萧珩在糖坊柜台前紧绷的侧脸,
"王爷他...
"她刚要开口,却被一阵花香打断。
沈夫人捧着刚剪下的秋海棠过来,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袖口。她将花枝插进女儿鬓边,突然摸到沈知楠后颈处一道细疤——是学骑马时被树枝刮的。
"这是怎么弄的?
"沈夫人声音都变了调。
沈知楠慌忙按住母亲的手:
"不小心蹭的,早好了。
"她眼角瞥见父亲竖起耳朵的模样,又小声补充,
"王爷...王爷给上了药的。
"
沈夫人捏着剪子的手松了又紧。她突然贴近女儿耳边:
"夜里...他可规矩?
"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母亲!
"沈知楠耳根烧得通红,手里的白子差点捏碎。她想起那些同屋不同榻的夜晚,萧珩睡在窗边软榻上,连呼吸都克制得几不可闻。
沈夫人却会错了意,眼圈顿时红了:
"我就知道...那冷面煞神不是什么好东西...
"剪子
"咔嚓
"一声,无辜的海棠又断了几枝。
"不是的!
"沈知楠急得去拽母亲袖子,
"王爷从不会...我们其实...
"
沈丞相突然咳嗽一声,棋盘被震得哗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