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互相甩锅,外加,中元节到了(火箭炮+地雷加更!)(2/2)
吴王身后有楚家,关键是他本人有能力,一向得父皇看重。
这其中死得不符合条件的人,只有六公主,六公主身后虽然有宁家,但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前途,她最爱敛财,爱财如命的人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
太子妃这样想,便这样问了,她现在想要推理出真相的好奇心太重,都顾不上甩锅了。
“小六死得最为蹊跷,她死在母后的凤仪宫中,还是被巫蛊之术所害,索性父皇信任母后,良嫔也没有多家追究,否则孤与母后,很可能会成为前朝的徐太子与徐皇后。”
前朝哀帝的太子和皇后,就是因为巫蛊之术而亡,连带着还亡了国。
太子说到最后,逻辑完全闭环了。
太子妃听得连连点头,正在说话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站着的冉星瞳孔地震,疯狂怀疑自己。
全都是大公主的问题!太子终于得到了一个能让他心里舒服的答案,他和太子妃脸上都露出了笑意,两人的气氛重新变为和谐。
不过杨卿鱼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话题,因为她觉得凌家的问题也很大。
“此次军需官被大公主查到,其实和凌家关系不小,若不是凌家那群小将军都对我杨氏子弟另眼相待,百般羞辱,又怎会暴露那军需官与杨家的关系,殿下,荣阳多日不曾露面,她不会……”
“太子妃放心,荣阳不露面,是因为贵妃最近身体欠佳,她在贵妃跟前尽孝,还有,孤不想让她掺和进这次的舞弊一事,有一个杨家被天下读书人责骂就够了,别将凌家扯进来。”
太子还是非常看重西北军的军权的,他其实也觉得凌家不听话,实在是不堪重用,但现在他又找不到能代替凌家的存在。
既如此,不如先将凌家稳住。
杨卿鱼顺着太子的话点了点头,甚至还说了一句抱歉,说自己冤枉了荣阳。
太子没当回事,摆了摆手道:“凌家的人确实有些太死板了,你对凌家有所误解,再正常不过。”
“是,对了,过几日西南军的姜威大将军便要回朝述职了,父亲已经看见了他的调职任书,陛下有意调姜将军留守长宁,赐卫国公,小姜将军去西南接替其父之位。”
太子听到姜威二字,眼中闪烁了些许不一样的光。
姜家人要回京了。
姜家起家时间不长,是在先帝还当皇后的时候起家,从一开始就忠于李氏,后先帝过世,传位太子,姜家迅速臣服当今皇帝,从始至终都是坚定保皇党。
姜家的忠心,换来了西南十几年如一日的太平。
跟皇帝天天提防的凌家不同,姜家可省心多了,一点儿都不找事,说让回来就回来,说调换将军就调换。
不光太子注意到了姜家,李暮歌也注意到了。
或者说,从知道荣阳想要杀她那一天开始,李暮歌就在等姜家回长宁。
荣阳对太子太重要,想要杀她,太子第一个不同意,可若是荣阳有了替代品,那太子也就不会再想方设法护着她。
姜家有个小女儿,和贵妃一样,从小在军营里长大。
小说里,姜家的小女儿成为了太子良娣。
李暮歌记得有读者说过,太子信任一个半途出现的太子良娣,不信任他妹妹荣阳,是作者故意给反派降智。
当时小说作者回复了那个读者,告诉读者,荣阳也是皇位竞争者,太子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荣阳,这才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暮歌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比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太子更信任自己的妾室,是一件放在皇室里,逻辑和情感都很立得住的事情。
因为前面就有皇帝和贵妃这对政治联姻成功的例子摆着,而且,荣阳确实也能继承皇位。
若是荣阳不服太子,她有起事的资格和能力。
而荣阳一直以来脾性乖张跋扈,太子对她多有忍耐,在太子的视角里,荣阳看上去就不像个没有威胁的皇妹。
要是没有大公主,荣阳简直是太子的头号敌人。
李暮歌等着姜家入局,等着荣阳和太子闹掰,在等待之中,她抽空见了见覃家大娘子。
覃家大娘子覃韵诗,是个人如其名的世家贵女,优雅贵气,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身上自带读书养出的风华,如诗如画。
覃家之所以派覃韵诗来见李暮歌,是因为觉得李暮歌会更偏向于请女子为幕僚,一如她身边的颜士玉。
覃韵诗见到李暮歌后,行了一礼,她行礼跟别人都不太一样,李暮歌觉得很像颜士玉,又跟颜士玉有所不同。
颜士玉性子风风火火,覃韵诗要更慢一些,心境想来更平稳。
李暮歌有了一点儿兴趣。
她本来想着,不管覃家派谁过来,她都好好接待,以后用不用另说,毕竟她看重的不是人,而是覃家这个家族。
现在看来,或许她能找到第二个颜士玉。
“见过长安公主,殿下万安。”
“免礼,覃大娘子坐吧。”
覃韵诗是覃家大娘子,按照辈分,淑妃是她的姑母,她与十公主她们算是表姐妹。
比李暮歌大两岁,日前正与人议亲。
“听说,大娘子与崔家郎君的好事将近,本殿下提前道一句恭喜了。”
覃家议亲能找到的家族无非那几个,如果没有想要嫁入皇室的想法,又不想让家中女儿低嫁,便只能往更高门第去选。
崔家是一个好目标。
“多谢殿下,没想到小辈之间的婚事能传入殿下耳中,此乃覃家与崔家荣幸。”
覃韵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精美的请柬。
上书崔覃二姓结通家之好,字迹娟秀,言辞诚恳,希望李暮歌能亲临。
“六礼竟已走到请期这一步了吗?可真是快。”
确实快,从纳采到亲迎足足有六个步骤,覃家和崔家就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全都搞定了,现在已经定下婚期,不日成婚。
李暮歌看了一眼婚期,就在下个月的吉日。
太快了,没见过这么快的。
世家贵族之间谈论亲事,少说都得一年半载才能走到亲迎的步骤。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此乃六礼,中间两家常有争论,尤其是请期这一步,更是要讨论许久才能定下。
“确实急了些,在下前一位郎君,不幸染疾离世,崔氏郎君恰巧也遇到了此事,我们年岁都到了,加之之前聘礼与嫁妆都已齐全,所以没费太多功夫。”
李暮歌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见覃韵诗面露哀痛,李暮歌一句节哀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马上要大婚,这个时候说节哀好像不太好。
李暮歌还在纠结说什么比较合适,覃韵诗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开口再次邀请李暮歌,“还请长安殿下赏脸莅临。”
李暮歌看了眼时间,那天她好像休沐,倒是正有时间。
于是她收下了请帖,冲覃韵诗点点头,道:“放心,本殿下会备一份新婚贺礼前去。”
覃韵诗从李暮歌这个态度里,察觉到了她对覃家的友好。
覃韵诗想起之前淑妃娘娘从宫里传出的消息,淑妃娘娘说长安殿下对覃家似有偏见,如今看来,消息有误。
想到淑妃娘娘这些日子以来,对覃家日渐不满的态度,覃韵诗心中有稍许沉重。
李暮歌看出覃韵诗有心事了,看覃韵诗的性格就不像是会直说苦恼之人,索性直接问道:“覃娘子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送一封请柬吗?”
覃韵诗抿了抿唇,浅笑嫣嫣,她点点头说:“韵诗确实还有一事想要请求殿下,还请殿下莫要与宫里的淑妃娘娘合作,深查十公主的事。”
淑妃的举动瞒不过覃家,她对孩子的死一直没法释怀,找上亲姐姐也死于蛊术的十四公主想要合作一事,更瞒不过覃家。
“覃家害怕被牵扯进巫蛊之术里?还是怕,再有人被巫蛊之术害了性命?”
李暮歌没有立马答应。
覃韵诗看出来了,若她不说明白,李暮歌不会如覃家之意。
“殿下,覃家从不害怕所谓的巫蛊之术,巫蛊之术不过是小人所用伎俩,一些不见天日的虫子,难道还想翻了天去吗?至于神鬼之说,多为人心所化,世上从无鬼神。”
覃韵诗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目间是浑然天成的高傲,与颜士玉如出一辙,是独属于世家贵胄的傲骨。
李暮歌没想到,她会从一个古人口中听到反封建迷信的话。
“殿下难道信神佛之说,因果之论?”覃韵诗见李暮歌没有接话,就面露难色地问了,随后她又加了一句,“若殿下相信,那在下也信。”
“我不信,比起天定的报应,我更相信人。”
李暮歌穿越而来,还回档百余次都不死,按理说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相信神鬼的力量,信她的一生,就是某个看不见的神的随手一掷。
但李暮歌就是不信。
什么报应?天定的报应哪儿有她人为的报应爽啊!
真要是相信有报应,那她应该等着上天降一道雷,把她的仇人统统劈死!
等雷是等不到的,李暮歌想,她还不如想想往仇人身上绑个引雷针,有时候科学比神学要好用多了。
覃韵诗见李暮歌和她想法一致,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她和未来追随的君主意见不合,恐会生出许多矛盾来。
覃韵诗接着说:“鬼神一说纯是虚假妄言,可惜世人多为神鬼一说所蒙蔽,前朝哀帝求仙问道,举国之力助自己免去巫蛊之害,以求长生一事犹在眼前,朝堂之上,理应少谈鬼神,以免重蹈覆辙。”
李暮歌听明白了,覃韵诗的意思是说,她不相信巫蛊之术害人,更相信是人用巫蛊之术害人,可皇帝是世人的一员,他不会相信传闻中神秘不凡的巫蛊之术威胁不大,覃家怕皇帝成为第二个齐哀帝。
李暮歌赞同覃韵诗的猜测,因为老登特别惜命,都开始去青龙山祈福了。
其实按照原本的剧情,皇帝老登开启寻仙问道支线只是时间问题。
李暮歌说道:“言之有理,巫蛊一事,是该到此为止。”
李暮歌其实是最不希望深查的人,十公主和六公主是怎么死于巫蛊之术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覃韵诗很满意李暮歌,她发现这位长安公主没有端华公主一般外露的勃勃野心,看似很无害,但实际上,长安公主不弱于人,不是个甘于平庸的性子。
看她前十六年身处宫宇,一朝入朝堂,直接得了封号,就能看出她心有谋略。
长安公主在朝堂上表现同样亮眼,朝会上,立于群臣面前不卑不亢,提出的科举改制一事,利国利民,可见她心怀万民,并非自私自利之辈。
太子也好,大公主也好,都是眼中只有皇位的皇嗣,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或大公主上位,大庄不一定能变好。
身为皇帝,眼中没有国家,没有百姓,那便是下一个当今陛下!
在覃韵诗看来,当今陛下简直是庸碌无为之君的代表,前半生他兢兢业业,为了得到皇位,稳固皇位,做了许多明君才做的事情,骗了许多人。
现在他老了,意识到自己皇位稳固,就开始回归本性。
庸碌无为比昏庸无道强一点,是覃韵诗对皇帝最高评价。
李暮歌也很满意覃韵诗,她非常高兴自己手底下又有了一位高级人才,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得再接触看看。
覃韵诗离开前特意跟李暮歌说了一句。
“殿下,覃家的请帖还送到了姜家,姜老将军届时应当会来贺喜,听说他此次来长宁,带回自己两位孙儿,有意为两位孙儿在长宁寻两桩好婚事。”
李暮歌明白了,这是在提醒她,如果想要争,最好是能抢一抢兵权。
此刻李暮歌才有了自己马上要进入夺嫡战场的实感,兵权将是她的入场券。
太子有凌家,大公主身后看似没有兵权支撑,实际上先帝在位时,为大公主留下了不少军中人脉,有好几位老将军都暗自支持大公主。
干净的无主势力里,姜家是最强大的一支。
看中姜家的人不止李暮歌,太子想要,大公主也想要,甚至还有其他人,同样动心。
即将入长宁的姜家,就像是一块行走在路上的大肥肉,谁都眼馋,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可惜肥肉外头有一层铁皮,不想将牙咬碎,就得用怀柔的手段,让肥肉自己脱下铁皮,跳到嘴里。
姜家的那两个小辈,将会是关键。
李暮歌回忆了一下,书里好像没有仔细写姜家另一个小辈的事情,只说小女儿成了太子良娣。
所以李暮歌回忆一下,连另一个小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么没有存在感,李暮歌倒是有些好奇了。
一晃时间到了七月中旬,天气还很炎热。
李暮歌早上睁开眼,就听见了隔壁乱糟糟的声音,她派人过去问问,很快就有个宫人哭哭啼啼地过来了。
那宫人进来便跪地,委屈又害怕地说道:“启禀殿下,娘娘一早看见殿内摆了供案便红了眼,哭了一阵后将糖饼果子等全都砸了,供案也被掀翻了,连、连六公主的灵位都砸了,殿下,奴等不知如何是好,还请殿下吩咐。”
原来是良嫔又发疯了,这次发疯力度很强,把六公主的牌位都给砸地上了。
李暮歌先是疑惑地念叨了一次牌位,才恍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中元节啊,六皇姐夭折,连皇陵都没进去,哪儿能连一口吃得都不准备,收拾收拾重新摆上吧。”
“可是、可是娘娘她……”
宫人怕极了,六公主死状凄惨,砸了她的牌位再摆上,她真怕六公主晚上回来啊!
“不必害怕,既然母妃不忍看,那便摆到春和宫来吧,反正六姐就是在春和宫出殡,回了我这儿,算是回老家了。”
李暮歌说的话有些奇怪,好在宫人怕得不行,根本没有去深想奇怪之处。
只有李暮歌,想起了现代的笑话,兀自发笑。
经典惊悚小笑话,晚上跟着人,跟到坟头上,人说你跟着我干嘛,我到家了。
李暮歌是真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甚至还想给自己立个供桌,死了那么多回,她还一次供奉都没吃上过呢。
可惜她这个愿望不能实现,没听说过活人给自己立供桌的。
中元节这一天还挺忙,李暮歌上午要祭祀亡者,下午去道观或佛庙里捐钱,让道士僧侣诵经超度亡魂。
等到晚一点,还得去河边放河灯,这一步完成,就能回家了,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李暮歌离宫前,六公主的供桌已经又摆上了,这次摆在春和宫里,李暮歌看了一眼,贡品就是些寻常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她平日里想吃多少吃多少。
心里舒服了,李暮歌出宫寻人游玩去了。
今日约了颜士玉,穆盈栀要在家里供奉她兄长,没打算出门。
颜士玉终于得偿所愿,在另一家酒楼约见李暮歌,远离了文绮楼,今日还看不见穆盈栀,可把她高兴坏了。
在二楼窗户看见李暮歌的马车后,她直接从酒楼里走出来,到门口迎接李暮歌。
“十四娘子可算来了,这家酒楼的素食可好吃了,快来随我上楼品鉴!”
酒楼在万佛寺附近,李暮歌看见几个去万佛寺上香后归来的人在酒楼大堂内吃饭,放着香的篮子就在手边搁着。
“菩提居,这香积厨的名字倒是挺好听。”
佛寺附近专门提供素食的场所就被称作香积厨,李暮歌知道这事儿,但她还没见过做成酒楼规模的香积厨。
李暮歌步入酒楼内,看见柜台后的伙计正在盛酒,哑然失笑。
香积厨卖酒,多少有点儿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