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望着她惊慌地拿着衣衫遮……(2/2)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晚青妤起身正欲动身前往皇宫,四弟晚青桁匆匆赶了回来。晚青妤迎上前问道:“四弟,如何?可找到张攸年了?他怎么没与你一同来?”
晚青桁叹气道:“我去时,张攸年不在家中,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寻了一圈,也未找到他。姐姐,你怎么来了?”
晚青妤:“我来看看二哥。”说罢,她又叮嘱道:“我先出去一趟,你现在去付家,看看张攸年是否与付钰书在一起。”
她交代完晚青桁,便让人备上马车赶往皇宫。
马车刚驶出府门不远,便被人拦了下来。拦车之人正是张攸年。晚青妤下了马车,惊讶地望着他,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攸年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双眼上,张口第一句便是:“怎么哭了?眼睛都肿了。”
晚青妤未料他会如此问,垂下眼,回道:“只是没睡好罢了。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对。”
晚青妤:“你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
张攸年指了指她乘坐的马车:“我们到车上说。”
晚青妤请他上了车。二人坐定后,张攸年看了眼她憔悴的脸,沉声问:“你与萧秋折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是说这个?
晚青妤回道:“我与他没事,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张攸年:“宫中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听说了些。”
他又道:“我知道你要进宫,也知太后找了你。因太后私下也寻了我。她要我将言书堂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话里话外皆在暗示,此事是二哥放火烧了言书堂。她还说,若我如实相告,可助我脱身。”
晚青妤疑惑,问道:“太后怎会寻你?他是想让你背叛二哥?”
张攸年回道:“确有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有另一层用意——他想让我提供萧秋折与言书堂中另一人的关系,指证他们是否有密谋造反之意,是否合伙烧了言书堂。”
晚青妤听罢,心中愈发不安,太后这是要将他们两家逼至绝路。她擡眸看向张攸年,语气急切:“那你如何回禀太后的?”
张攸年:“其实那日我已听出太后是在套话,故而十分谨慎,并未将事情全盘托出。因我深知,只要有一句话说错,便可能连累二哥。只是我不明白,太后此番目的究竟为何?他是想让二哥与亲王府互相指认,令梁府与亲王府结下仇怨,还是想将两家一并铲除?”
他说罢,看着她暗下来的眼睛,问道:“他寻你时,可也说了类似的话?”
晚青妤思忖着回道:“说了,只是此事我也不甚清楚。太后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并给了我三日时间。今日便是答复之日,若我不应,皇上那边恐怕就要定罪了。至于定的是二哥的罪,还是萧秋折的罪,我不得而知。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如暂且离开亲王府,搬回晚府住下,先稳住太后,再设法为二哥脱罪。”
张攸年凝视着她,问道:“你只是暂时离开亲王府?不打算与萧秋折彻底撇清关系?以太后的意思,只要你与他纠缠不清,你们两家便不得安生。”
晚青妤微微皱眉,反问道:“那你可知,太后为何非要我离开亲王府,离开萧秋折?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与此事又有何干系?这两日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中缘由。按理说,此事与我并无太大关联,太后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维护我,中间定有其他隐情。”
张攸年见她神色焦急,却道:“你听我一句劝,尽快离开萧秋折。今日在太后面前,莫要多言,只答应她离开,其余的话,一概莫要应答。太后老奸巨猾,你每说一句话,都可能落入他的圈套。”
晚青妤深知太后为人。
张攸年望了眼她因紧张缴着手绢的手:“我此次前来寻你,也是因我准备呈上一些证据,暂且拖住皇上那边。虽证据未必充足,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晚青妤问他:“那你为何要将证据呈给皇上,而非太后?此事明明是太后紧咬不放。我听太后的意思,皇上那边似乎也查出了些眉目。”
“太后此人信不得。”张攸年回道,“他心怀私念,目的或许只是让你离开萧秋折。但皇上不同,他是一国之君,虽也查此案,总归要清正廉明些。此事牵涉甚广,朝中许多大臣皆在盯着。我已寻了翰林院的一些人相助,只要众人齐心协力,总会有转机。”
晚青妤听罢,心中稍安。
张攸年瞧着她不如以往明媚的脸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落在她带着愁绪的眉眼上,语气缓和了些,嗓音也不如方才低沉:“怎的瘦了这许多,眼睛也红成这样。凡是由我们男人顶着,你不必过多忧虑。你先照顾好自己,以后别再落泪了。”
张攸年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晚青妤愣了一下,再望向他,他这几年的变化好像有点大,样貌比以往硬朗了许多,五官更为精致,一双眼睛虽有些锐利,但是看人时却极其认真,气质也好,隐隐透着些说不清的阴翳。
她记得他幼时是个极为怯懦的人,整日跟在付钰书身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喜欢什么也不敢直言,见了她更是连招呼都不敢打。
后来到了少年时,他外出习武了一段时日,回来后便开始钻研学问,跟着她二哥学习,人也变得自信了许多。再后来的几年,他们便少有接触了。如今看着他,大为不同了。
只是有一事令她疑惑,那日在外祖母家,他虽解释说是跟着表哥回去了,但他父亲为何一直寻不到他?正常情况下,他父亲应是第一时间去亲戚家寻人。况且,他与付钰书自幼关系匪浅,二人之间有无秘密也不清楚。
张攸年见她沉默不语,也未再多言。他了解晚青妤的性子,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一个是富家千金,一个不过是暂居乔家大院的仆人之子,这其中的鸿沟,岂是一星半点?他这点关心,可能在她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马车内静默良久,到了宫门前,张攸年道:“完事了我们在宫门前会合,随后我随你去晚府,与二哥细细商议。”
晚青妤应了一声,下了马车,然后随着宫人到了皇太后的大殿,结果太后正在小憩,她只得在殿外等候。她等了许久,久到几乎失去耐心时,宫人才将她唤入殿内。
此时太后刚醒,喝着茶,瞥她一眼,淡声问道:“如何?可想好了要怎么做?”
晚青妤跪地行礼:“回太后,臣妾已准备离开亲王府,搬回晚府居住。”
太后把茶盏递给身旁宫女,审视着她的神情,问:“只是搬出亲王府这么简单?”
晚青妤心知太后之意,继续道:“回太后,先前我与萧秋折曾立下一份和离契约,约定三年后和离。如今已过两年有余,和离之期将至,故而我觉得无需再与他明言和离之事,直接搬出亲王府即可。如此一来,和离契约自然生效,我们便算是和离了。”
太后突然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这么说,叫哀家如何信?你二哥的事情迫在眉睫,你觉得与萧秋折脱离关系之事,还能再等上几个月?”
太后这是要她即刻与萧秋折和离?
晚青妤心中焦急,只得回道:“太后明鉴,臣妾既已答应离开亲王府,便绝不会再与萧秋折有所牵连。”
她见太后脸色沉下来,又道:“若太后不放心,我回去后便立刻与他签下和离书。总之,我已决意离开,日后也绝不会再踏入亲王府半步。”
这应该就是太后想要的结果。
可太后神色间似还有些不信:“和离书可需哀家替你写?或是下一道圣旨,直接了结此事?”
晚青妤蹙眉,太后未免欺人太甚。
她重重磕了一个头:“此事不劳太后费心。不出三日,您便能听到我与萧秋折和离的消息。”
主动和离与皇家下圣旨可是天壤之别,这一点晚青妤很是清楚。
太后见她态度坚决,这才“嗯”了一声,道:“那好,哀家便等你的消息。”片刻后,她语气忽转温和:“哀家听闻,你们晚家与付家关系甚好。如今你家出了事,付大人也曾过来求情。付大人说,你有个四弟,年纪虽小,却颇有才华,如今尚未谋得一官半职。他说身边有个职位,希望你四弟过去当值。”
太后说到这里去看晚青妤,接着道:“付大人宅心仁厚,博学多才,常来宫中为哀家讲学。他为你们家的事忧心不已。哀家想着,既然付大人有意相助,不如让你四弟去他那里任职,也好对你们晚家有个照应。”
让四弟去付钰书父亲身边任职?
晚青妤有些震惊。
太后一边想置他们于死地,一边又让付家帮衬她四弟,这究竟是何目的?
太后见她神色惊讶,迟迟未作应答,便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就让你四弟去找付大人。哀家也等着你和离的消息。”
果然,无权无势只能当做权贵们任意宰割的鱼肉。
在生死面前,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既已如此说,晚青妤也只得咬着牙恭敬行礼,退出了大殿。
她忧心忡忡地出了宫门,张攸年已在城门外等候。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张攸年开口便问道:“太后那边如何说?”
晚青妤强忍着酸楚,回道:“太后要我即可与萧秋折和离,还让我四弟去付大人那里任职,说是付家在太后面前为我们说了情。”
说到付家,张攸年冷笑一声,笑意不明,没再多言。
二人到了晚府,便与二哥商议言书堂之事。先前晚青妤一直疑心张攸年是否因付钰书而对二哥有所不忠,但今日一番交谈后,发觉他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只是说话间,张攸年总是看向她,还频频问起她与萧秋折和离之事,令她颇感不自在。
转眼到了傍晚,方于觉得在晚府耽搁太久,便问晚青妤:“少夫人,何时回亲王府?”
晚青妤直接回他:“我不回去了,要留在晚府。”
“不回去?”方于一听,顿时急了:“这可不行,公子若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晚青妤安慰他:“你放心,这事我会与他说明,不让他怪罪你。”
方于不答应,再三相劝,可晚青妤执意不走,他无可奈何,只得回亲王府寻萧秋折。孰料这一日,萧秋折都未回府。
方于焦灼不安,又赶往皇宫,却听闻萧秋折因赵老爷子之事陷入麻烦,被困在宫中,暂时不能回府。
直到第三日,萧秋折才从宫中脱身。
他刚出宫门,便听守在宫外的方于禀报:“少夫人执意留在晚府,不肯回亲王府了。”
萧秋折因赵老爷子之事,在宫中纠缠了三日,幸得陆临带来舅舅与外祖父过来相助,他才暂时洗脱嫌疑。只是刚出宫门,便听到这般消息,心中顿时一沉。
方于战战兢兢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低声道:“公子,对不起,有件事我得告诉您。前日我随少夫人回晚府探望二公子,原以为她只是单纯去看望兄长,谁知她让玉儿拖住我,自己悄悄去了皇宫。后来是与张攸年一同乘马车回来的。”
张攸年?
萧秋折忽地顿住脚步,问道:“他们二人怎会在一起?去皇宫做什么?”
方于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同乘马车回来。”
提起张攸年,萧秋折印象颇深。他从前住在乔家大院,与晚青妤常有接触。此人向来寡言少语,但每次见他,眼神总带着几分不善。
记得他与晚青妤订婚后,张攸年曾找过他一次,开口便问他是否真心想娶晚青妤。他问完这话没等到他的回答,冷笑一声便离去了,后来他们未再有过多接触。
现在,他怎么会与晚青妤同乘一辆马车进宫?
萧秋折越想越烦躁,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赶往晚府。此时天色已晚,晚府大门已是紧闭。他下马拍打院门,管家开门见是他,还没开口,他便径直冲了进去。
他直奔晚青妤从前住的闺房,这时玉儿守在门外。玉儿见他突然出现,惊得愣住,反应过来后急忙行礼道:“姑爷,小姐正在换……”
玉儿话未说完,萧秋折已推门而入,随即“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吓得玉儿一颤。
此刻,晚青妤正在房中更衣,准备睡下,孰料萧秋折突然闯了进来。
他立在门前,望着她惊慌地拿着衣衫遮挡,强压了下情绪,几乎哑着嗓子道:“说说看,是谁在逼你离开我?”
“我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