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芙蓉盛开 多方涌动(2/2)
哪里都没有自个儿宫里安全。
庄昭媛没好气的道:“没听郭婕妤说,皇后也去了吗?”
皇后堂堂中宫,还怀着身孕,论起金贵来,比她只多不少。
若是她一味的躲着,难免叫人说嘴,皇后都去得,她一介嫔妃,还不如皇后,为何就去不得?
纤凝一顿,讷讷道:“那...那不如您称病吧,就说身子不适,柳贵妃她们总不能如此不顾皇嗣,再逼着您去了。”
虽然柳贵妃她们却是是咄咄逼人了些,但她们至少没有拿刀子非要逼着自家主子去。
所以选择权还是在她们这儿的,自家主子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推诿了去。
就算一时半会儿的名声不好听,可等娘娘平安诞下皇嗣后,谁又敢说只言片语的?
庄昭媛听着纤凝出的主意,脸上阴沉的能滴水。
可当她低下头去瞧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时,神色忽而温柔了起来。
她轻轻抚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倒是乖巧,今日晨起到现在都没有踢她,想来是睡的正安稳。
见庄昭媛久久都没有拿定主意,郭婕妤不免道:“其实娘娘不去才是最好的......”
话没说完,忽然有宫人进来,站在暖阁外,隔着毡帘道:“娘娘,陛下的御驾往长春宫去了。”
正要说不去的庄昭媛闻言,瞬间改了主意:“纤凝,去给本宫备轿。”
帝后都去了,她的架子就算再大,也不能没有表态。
纤凝瞪大了眼:“娘娘,您......”
庄昭媛擡眸打断她的话:“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本宫觉得,柳贵妃她们未必敢如此大胆,在今日对本宫动手。”
满宫皆知,今日她出毓灵宫是柳贵妃等人逼迫的结果,若是出了任何事,她们都难逃其咎。
想来她们不会蠢到引火上身。
庄昭媛无比的笃定。
纤凝劝不动庄昭媛,急的给郭婕妤使了个眼色。
郭婕妤低声道:“若是娘娘想不落人话柄,臣妾觉得,娘娘免不了得做做样子。”
“怎么说?”
“您身子重,半道上突感身子不适,折返回去即可。”
*
圣驾的到来,让满是茶花的长春宫又添了几分春意。
皇后此时也不再殿内躲着歇息,而是站在萧烨身旁,亲自给萧烨介绍了这株珍品茶花后,嗓音轻缓的问:“陛下瞧着这株垂枝金心如何?”
萧烨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兴致缺缺:“不过寻常茶花罢了。”
再珍贵的花于他而言,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观赏,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些让嫔妃们趋之若鹜的珍品花卉,甚至还比不过那些寻常的花,至少那些花除了有观赏作用,有些还能做成吃食,甚至还能入药。
乔才人闻言,下意识的看了卿欢一眼,而后掐着嗓音,细声细气道:“陛下的看法,与简姐姐的看法却是一致,难怪简姐姐会得陛下心疼宠爱,原来是简姐姐能猜着陛下的心思呢。”
话音甫落,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也不知方才简美人是如何得罪乔才人了,竟是让乔才人说出能猜着陛下心思这样诛心的话。
虽然嫔妃们服侍陛下时,难免会猜测着陛下的心意行事,以便让陛下觉得舒心,更得圣宠。
前朝臣子也是如此。
可这样的事都是心照不宣的,从不会有人敢说出来。
一旦说出来,事情就变了味道,成了揣测圣心。
而揣测圣意,是犯忌讳的。
众人等着看简美人慌忙请罪,却不想非但没看到,还看见陛下饶有兴致的问乔才人:“哦?简美人是什么看法?”
乔才人虽怀着身孕,但见萧烨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对萧烨不甚了解,自然也没有听出萧烨声音里藏着的些许不喜。
她只娇笑着道:“简姐姐也如陛下一般,喜欢寻常茶花。”
简美人和她谈话的具体内容,她是不敢全然说出来的,但也不妨她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以报简美人将她赶走,让她遭受林婕妤嘲讽的仇。
卿欢听着,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
她这会儿才发觉,乔才人这个人,说她和梅美人相似,简直是侮辱了梅美人。
听说乔才人怀孕前,还是忍辱负重的,可如今嘛……
浅薄无知,心比天高却又自作聪明。
宫中的权势地位果真腐蚀人心。
梅美人站在卿欢身旁,见她脸有笑意,也不细看,就道:“你笑什么?”
卿欢这下是真的笑了:“我这是高兴呢。”
她莲步轻移,走到萧烨面前福了福身:“陛下,乔才人说臣妾与您看法相同,臣妾便不禁想起了从前您曾说过,您与臣妾心有灵犀。所以臣妾高兴。”
萧烨擡手扶正卿欢发鬓上的步摇,声如温玉:“朕是说过,难得爱妃还记得。”
卿欢笑容似蜜:“不止是这句话,陛下与臣妾说过的每一句话,臣妾都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简美人轻轻松松就用一句心有灵犀替换了乔才人猜心思三个字,更是让陛下亲口承认,从而打了乔才人的脸。
众人不禁唏嘘,看来即便乔才人怀着皇嗣,也比不过简美人在陛下心中的一根手指头。
在认清这个事实后,乔才人脸色倏地煞白。
这时,卿欢瞟了眼乔才人,温声道:“乔才人,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乔才人擡手摸了摸脸,挤出一丝笑意:“许是臣妾身子重,站的久了,有些疲累。”
说着,她还用眼角余光注意着陛下的神情,即便她说了身子疲惫,陛下的视线也一刻都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乔才人眼中难掩落寞难过。
卿欢关切道:“乔才人还怀着皇嗣,可大意不得。”
徐修容忙道:“本宫在偏殿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这便让宫人领乔才人去歇着。”
“谢过徐修容。”
乔才人丢脸丢大了,只觉得周围看向她的目光令人难堪的紧,巴不得快点离开。
行礼告退后,就跟着宫人去偏殿。
刚离开人群,就见一人神色仓惶,步履匆匆的从长春宫外进来,直奔陛下所在的方向而去。
乔才人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冲撞早产的字眼。
她当即想到了庄昭媛。
庄昭媛从灵犀殿出来坐上暖轿,郭婕妤跟在一旁,本是打算按郭婕妤的意见,行至一半便返回,谁知途径一处拐角,一只猫突然发了狂似的朝庄昭媛一行人扑过来。
前面擡着两个暖轿的宫人皆在慌乱中被猫给抓花了脸,那两个宫人受不住疼,致使暖轿坠地,但后面两人还擡的稳稳当当,以至于庄昭媛身子不稳,向前栽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跟在暖轿旁的纤凝和郭婕妤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只导致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然消失不见。
好在暖轿离地不高,庄昭媛并未从暖轿中栽出来,可也因此受惊早产。
消息传到慈宁宫时,太后又惊又急,连让人备轿都来不及,就匆匆赶至灵犀殿。
灵犀殿内彼时一片慌乱,庄昭媛身下见血,疼的都快没了意识,宫人们没了主心骨儿,个个儿都在原地打转,不知该做些什么。
太后见状,厉声呵斥住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宫人。
让请太医的请太医,叫稳婆的叫稳婆t。
安排好了一切,听着殿里闷哼呼痛的声音,太后急的团团转,一声声的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不绝于耳。
也正是这时,她才看到了一旁垂着头抹泪的郭婕妤。
太后顿时大怒,“哭什么哭?晦气的东西!”
茵儿定能平安产下皇子,郭婕妤这个时候哭,无疑是触了太后霉头。
郭婕妤鬓发散乱,衣衫上也沾了灰尘,可她却不顾这些,扑通一声跪下,将眼泪憋回眼眶里。
她稽首叩地,哽咽道:“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来请娘娘去长春宫的赏花宴,就不会在半路上发生被猫冲撞这样的事,娘娘也就……也就不会因此早产,情况不明,还请太后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