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威逼 她绝对不能让樊不野死在她面前……(2/2)
毛无竭为樊不野把脉的手一颤,他从怀中拿出解药,倒出三颗,掰开樊不野的下颚,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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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许弋走进樊不野的内寝,只见他正摊开双手站在榻前,任由小兵们为他穿戴铠甲。
今天早些时候,阿骨打终于忍不住,向燕京城发起进攻了,萧干果然抵挡不住,派亲兵送来了求援信。
许弋擡了擡手,小兵们便退了出去,她从一个小兵手中接过臂甲,为樊不野穿戴上去:“都好全了吗?”
“殿下?!”樊不野转过身来,冲着许弋露出一个小太阳般的笑容。
下一刻,许弋只觉得身体一轻,樊不野已托住她的腰,带着她在半空中转了一圈。
“放心吧,殿下,我好着呢。我现在的力气大到可以打死一头牛。”
许弋扑哧一笑,她环抱住樊不野,将脸在他胸前贴了贴,又退了开去,啧,这盔甲还真是冷硬啊,“嗯,没事就好。”
樊不野眨了眨眼睛,“是末将不好,害殿下担心了。不过那个毛无竭,他现在怎么样啦?”
许弋眉毛一挑,“我罚他待在军医大帐里不许出来,还派了五个小兵跟着他,寸步不离,罚他给我们的踏白救治伤员,一刻也不能停。”
“好。”樊不野眉眼弯弯,眼里并没有怒火,“末将已经准备好了,殿下,我们出发吧。”
“嗯。”大战在即,许弋的心情也不由得明朗起来,好像和樊不野在一起,就会有无限的希望。
不多时,大昭的北伐大军便进了燕京城的城门。
樊不野负责指挥对战,许弋则带着梨花和一队轻骑绕道而行,悄然出了朝天门,她要去把谢珉怀带回来。
如果此前的密谈成功的话,她原本想在城中借道先去把谢珉怀抢出来的,可是萧干那个心黑的要渤鲁恩的脑袋,愣是没有谈成。
再加上樊不野中毒,她一时也没来得及思考对策。此事竟生生拖了三天,如今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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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纪年,宁和三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夜。
阿骨打不顾与大昭之间的合约,派出宁术割带兵进入榆山关,对燕京城发起了猛攻。
次日晨时,燕京城北门朝天门被攻破,金军入城,与萧赣的铁血军激战,刀剑相交,血肉横飞。
眼看萧赣节节败退,连王庭都要失守,耶律大石带着虎牙军从玄和门外杀了回来,紧急驰援。
大敌面前,二人竟联手对战,尽弃前嫌,打得宁术割都要招架不住。
阿骨打在后方已然坐不住了,战报传来,他披甲上马,亲自出击。
火红的夕阳一点点沉入地面,燕京城的颜色却越发艳丽,丝毫没有暗淡,染红城池的,是将士们的鲜血,是百姓们的悲呼。
看着在血泊中不断倒下的将士们,萧干闭了闭眼睛,对着身侧的边云容道:“去告诉守城的将军,将大昭的将士们迎进来吧。”
“是。”边云容领了命,火速策马向着南边的宣阙门跑去。
不多时,大昭十二万兵马进入燕京,联合萧干和耶律大石,对阿骨打和宁术割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燕京城街巷交错,城中共有纵横十八条大道,此前双方对战往往发生在大道的交汇之口。
大昭的兵马如飞鸟游鱼般蹿入燕京的大街小巷之中,从无数个路口突袭而出,打得阿骨打措手不及。
金兵们发起狠来,紧紧地咬在突击小队身后,但他们只是被带着在迷宫一般的街巷中遛弯子,最后被暗中的埋伏悉数歼灭。
天将破晓时,阿骨打和宁术割逃也似得撤出了朝天门。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大昭的兵马怎么会如此神出鬼没,如此精通巷战。
另一边,金兵后方,榆山关前,残阳如血,拉出大片的阴影。
许弋带着骑兵们一路飞驰,马蹄声响彻山谷,厚重的冰河被踏出一地薄冰,碎块飞溅,划到人的脸上像刀子一样,
待出得谷中,许弋才缓缓勒住了缰绳,将速度放下来,藏身在了山林灌木之中。
不远处的女真军营里,火光氤氲,兵士往来,看来金国大军的后方也丝毫没有松懈。
“乌纯声?”许弋在脑海中呼唤着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乌纯声?!你在不在?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找你。”
蓦得,一束微光出现在许弋的身侧,是一身黑衣的乌纯声,魂魄几近透明。
许弋的心中不安起来,明明在镯子里温养了这么久,怎么好像比此前更加脆弱了。
“乌纯声?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乌纯声自嘲地笑了笑。
赵芙啊赵芙,北上以来,你又是发高烧,又是做噩梦,这个月还染了上肺热,若不是我以魂魄之力给你祛除邪瘴,你哪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但话到嘴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没事,水土不服罢了。殿下快说,此次唤我出来所为何事?”
魂魄也会水土不服吗?许弋内心疑惑起来,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
“乌纯声,你帮我查查,谢珉怀被阿骨打关在哪里,还有金兵的粮草押在哪里。”
“好。”乌纯声点头,右手轻擡,银色的飞鸟如流光从他指尖溢出,向着夜色飘然而去。
“殿下,金国的大营看起来也不小啊,我们要从哪里开始搜?”
樊梨花轻轻策马走到许弋身侧道,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突击不成可能就要折进去了。
“不急,我们再靠近点看看。”许弋将乌纯声往镯子里一收,驱动马匹,悄悄向着金国的大营逼近。
大营的灯火越发明亮,灌木越发低矮,再往前就要暴露了,许弋轻擡右臂,众人纷纷停止了前进。
不多时,一串银色的飞鸟从营中窜出,溜进了许弋左侧的手腕,唯有一只鸟儿盘旋在她身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久久不肯离去。
“乌纯声,是你吗?”许弋在脑海中轻声问道。
“嗯。”乌纯声淡淡地答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声音也仿若云烟。
“粮草在大营西的三座毛毡帐篷里,很好认的。谢珉怀被押在西南角,鸟儿会给殿下带路的。”
“殿下,我要没有力气了,你要小心啊……”
“好,多谢你。”许弋伸出手,银色的鸟儿在她指尖停留了片刻,便整动翅膀,向着前方的火光飞去。
“走。”许弋夹着马腹,火速出击。
大昭的这支轻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了金兵的大营,直奔西南方向,半途中,许弋吸引着全部的火力,梨花则带着几匹轻骑偷偷叉了开去。
使者营,两位精兵率先杀至内侧。
他们拉出长长的绳索,分别策马至南北两端,借着战马的蹦腾之力一下掀开了整个使者营的大帐,连带着把身后的追兵也挡在了后方。
眼尖的许弋一眼便看到被反绑双手,跌坐在地的谢珉怀,“谢珉怀,本王来带你回家。”
“殿下?!”谢珉怀擡起头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是在做梦吗?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有话回去再说。”许弋一刀挑开了谢珉怀双手间的绑绳,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马后。
薛氏父子、及其余两位使团成员也先后被精兵们救起。
“狗贼!把人放下!”金兵们挥舞着大刀,破开麻袋般地从盖住他们的帐篷中杀了出来。
大营中战鼓擂动,更多的士兵向着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呃啊!”
“噗!”
“唔啊!”
将士们紧紧护在许弋身侧,却不断被拉下马去,下一秒就被砍成肉泥。
所幸有薛氏父子奋勇杀敌,在前方为众人开路。
薛肇的手刚松开不久,来搭救他的同伴便被砍到在地,他向着面前的金兵扑杀过去,“喀拉拉”几声折断了他的手臂,抢过弯刀疯狂地劈砍起来。
薛政躲过左侧的刀锋,用脚背在地上勾起一把大砍刀,跃到身侧的战马上擡手一接,当场便斩了三个金兵。
谢珉怀紧紧揽着许弋的腰,他的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他看着许弋蛮横地看冲杀着,被滚烫的鲜血溅红了半边身子,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美艳但能吞噬人心。
正当此时,喧闹声从南边传来,整个金兵大营都骚动起来,“起火了!粮草库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许弋这边的兵力蓦地就松了下来,他们一路杀了出去,顺利与梨花汇合,徒留下身后的一片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