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写 反向制服渤鲁恩(2/2)
许弋微微一挑眉,“本王现在做不了主,不代表以后做不了主。”
渤鲁恩依旧没有卸下防备,“那殿下以为,末将凭什么会相信殿下呢?”
许弋向着他逼近一步,“大将军,除了信我,库莫奚族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怨军的将士们在北燕饱守凌虐,在大昭若是被发现了身份也是难逃一死。”
“将军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难道一定要看着弟兄们死绝了,心里才会舒服么?”
“你胡说!”渤鲁恩咬着牙,侧过脸,一时有些不敢直视许弋的目光。
看着渤鲁恩隐忍着的样子,许弋知道此事大概能成了,“怎么样,大将军,敢和我一起赌一局吗?”
果然,渤鲁恩没有让她失望,只听他朗声笑着道,“哈哈哈!有什么不敢赌的?!”
“好,那我们就三击掌,以此为盟。”许弋率先伸出了手掌。
“好!”渤鲁恩爽朗道。
二人的手掌在空中利落地相击,联合攻打金国的盟约就这样定下了。
“大将军,那就请吧。”许弋走到渤鲁恩身侧,摆出请的姿势道。
晚宴已在斋宫天机殿内备好,只等奚族的勇士们落座了。
郊天大礼后,皇帝本就会在宫内设宴,犒劳奔波了多日的群臣。斋宫也会大摆宴席,抚慰巡逻和防守的将士们。
潇湘阁外,樊不野望着渤鲁恩魁梧的背影,好奇道,“殿下?你是怎么说服他的?渤鲁恩对逼在他脖颈间的刀锋,可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呢。”
许弋将长刀递给樊不野,轻声道,“啊,我和渤鲁恩将军说要联合奚族的勇士一起抵抗金兵。”
“嗯?!真的吗?!”樊不野收刀入鞘,差点甩手丢出去,“殿下,你别和我开玩笑啊,陛下会同意吗?”
“金兵早就在榆山关外蠢蠢欲动了,我们只要稍微晚一点点去,打的就是金兵了。”许弋分析道。
上一局,是阿骨打趁着耶律大石追击童贯,抢占了燕京。这一次,如果大昭谋定而后动,在燕京失守时前去救援,定能反将阿骨打一军。
“可是陛下不是一心想联合金国,灭了北燕吗?这样不是又撕毁了与金国立下的盟约吗?”樊不野不解道。
“盟约什么的,在野心和实力面前根本做不得数。你能保证,阿骨打在打下北燕后,不对我大昭动手吗?”
想起上一局金兵在宫城中屠杀的乱象,许弋只觉得心脏在抽痛。
“况且,陛下想要的只是燕云十六州,我们打的是契丹还是女真,其实没有那么要紧。”许弋总结道。
她认真想了,只要能把燕云十六州要回来,阿姐应该不会生气的。只要以燕云十六州的天险为防线布置边防,阿骨打或许也打不过来。
“好像是有点道理。”樊不野挠着脑袋道。
“废什么话,我可是老底都掏给你了,跟不跟着我干?”许弋擡眼望向樊不野,她还真是有一点紧张,万一樊不野是个死忠的榆木脑袋怎么办。
“好!”樊不野爽快地答应下来!只是跟着赵芙冒个险罢了,哪怕是赵芙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是愿意的。
幸好,他答应了,不然她在渤鲁恩面前的牛皮可就吹大了!
“诶,樊不野,我再问你件事。”赵凝此前提过的火炮困扰了许弋很久,如果有这样的武器在手,还会怕打不过阿骨打?
“我知道京师的城门各处都装有火炮。除此之外,大昭哪里还有火炮么?我们能将这些火炮运到前线么?”
“你说那些老掉牙的火炮啊,只怕现在装弹进去都射不出去的。”
“别处的话……水军的战船上可能有一些,但应该也不多。”
“而且他们很笨重,运输起来及其艰难,一车火炮需要六名将士,这完全可以用来打理三车粮草了,用来远途征战很不方便的,还不如用战车。”
“如果能找到研制火药、制作炮筒的工匠重新改良,尚且能在战场上派点用场。可是官营里的火炮先生在三年前就病故了。”
樊不野回想道,“其实我也打过火炮的主意,但首先这个东西造起来特别贵,其次朝廷对铁矿的供应非常严格,若没有女帝的支持,大约很难办。”
“好吧。”许弋妥协道,大昭的国库仅仅用来支撑大军的北上便已经捉襟见肘了,这事儿可能一时半会儿办不成。
“好啦,殿下,别多想了,去斋宫的宴席上放松放松吧,怎么着这也是郊天大礼的盛宴呢。”
樊不野用胳膊肘捅了捅许弋道。
***
天机殿中,热闹的夜宴已然开始了,桌席直摆到庭院之内。
奚族的勇士们换上了踏白军的盔甲,坐在一群大昭的儿郎当中,竟也无甚分别。
许弋在渤鲁恩身侧坐下,对着他敬了满满一杯酒,“渤鲁恩将军,逍遥王赵芙久仰你的大名了!”
“多谢殿下赏识!”渤鲁恩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渤鲁恩瞥了人群中自斟自饮的萧静之一眼,在许弋身边小声道:“殿下,我那大侄子啊,就是脾气臭了些,实则他嘴硬心软,最是好哄的。”
“嗯。我知道的。”隔着人群,许弋远远地看了萧静之一眼,内心满是五味陈杂。
上一局,是他射杀了樊不野,是他间接害得大昭分崩离析,可是他也豁出性命赶来救了自己,
她不知道该爱他还是恨他,她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此刻,萧静之喝着略带甘甜的酒水,却只尝出了苦涩。
多么荒谬啊,前一刻他还在为大昭与北燕的对立撕扯着自己的内心,现下殿下竟和阿舅结成了联盟,明明是该欢喜的事,但却很是忧愁。
他两次从殿下身边逃开,他没脸再回去了。
萧静之侧过脸看向赵芙,两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相交汇,又各自转开头岔了过去。
灯火艳艳如星光,酒盏推换如玉碎。
宾客尽欢,繁华褪去。
清冷月光落照,独剩一人寂寥。
庭院中,渤鲁恩走到萧静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静之啊,别喝闷酒了,没啥大事,夫妻么,哪有不吵架的,兴许过两天就好了。”
萧静之放下酒盏,眼神凄清,“阿舅,你不懂,再也不会好了。”
“殿下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
是夜,樊不野连夜整军,带领踏白军直奔京郊大营,他可不敢带着将士们在外久留,还是趁早回练兵大营为妙。
许弋也带上毛无竭直奔京师,她心中还有个疑团未解。
惠民河前,许弋跳车而下,招呼了声小厮安排毛无竭,便心急火燎地冲向了砚山楼。
门楼前,四五个美男子先后蜂拥而上,缠着毛无竭往里走去。
毛无竭嘶声力竭的正断断续续传来。
“殿下!你别走!你和他们说,我不进去!”
“啊啊啊!过分啊!别碰我!”
“呜呜呜,我二十三年的清誉啊……”
砚山楼,许弋拾级而上,浓郁的丁香味飘来,她撞上了魏云。
魏云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慌乱,“殿下,如此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么?”
许弋眯着眼睛看向魏云,总觉得他很可疑啊,“魏副楼主说笑了,砚山洛说这样翠瓦琉璃窗的地方,不正应该晚上来吗?”
“怎么,难道魏副楼主不欢迎本王么?”
魏云被许弋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我的亲亲好殿下,奴家整日巴望着您来还来不及呢。”
许弋推开他,向内寝走去,“那么,是乌纯声出了什么事么?”
难道乌纯声这个时候就已经走了?
魏云迈着碎步跟在她身后,“是的,兴许是最近天冷了,纯声公子还老爱在楼台上抚琴。”
“从昨儿夜里开始,便不知为何染了什么奇怪的病症,一直发高热,睡得迷迷糊糊的,到现在也没醒。”
许弋来到乌纯声榻前,见人还在,心下稍安,只是下一瞬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眼前的人紧紧地抿着嘴唇,好像在遭受什么极大的苦楚似的,俊俏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仿若从河里捞出来的鬼魂。
许弋在床榻边坐下,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乌纯声,你怎么了?”
乌纯声沉重的眼皮动了动,眉头蹙得更紧了。
“叫大夫看过了没有?”许弋转头看向魏云。
“嗯。看过了。药也喂过了。”魏云讪讪道。
许弋将手王乌纯声的额头上一贴,还好没什么热度。
正当许弋把手挪开时,乌纯声的眼睛睁开了,里面带着迷茫的水汽,好似秋日晨光熹微时未散的浓雾。
“醒了?感觉可还好?”许弋柔声问道。
乌纯声转动眼珠子,聚焦到了魏云身上。
魏云见他醒过来,心下大惊,他连忙道,“即然纯声公子醒了,那奴家就不打扰殿下和纯声公子相会了。”
脚步声远去,许弋捏了捏乌纯声的手,“怎么突然生病了?”
乌纯声反手握住许弋,从她身上汲取温暖的能量。
殿下是暗影卫的契约之主,她的魂魄可以温养他,幸亏她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啊。
许弋扣住乌纯声的手,扯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握得这么紧做什么?怎么不说话?”
乌纯声微微一用力,将许弋拉到了身前,他伸展手臂,将她圈在自己的怀抱里,下巴蹭着她的颈窝,嘶哑着嗓音道,“殿下,我好累啊。”
许弋扯了扯乌纯声的头发,“所以你是真生病了啊?”
“嗯。”乌纯声闷声应道,魏云还真是深藏不漏啊,等过了今夜,他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我又不是你的良药,你抱着我也不管用啊。”许弋挣扎着去推乌纯声的肩膀,谁知乌纯声使的劲更大了。
“殿下,你是。”乌纯声倔强道,“有殿下在我的身边,我就能好得快些。”
“真的吗?”许弋擡头,却见乌纯声的脸色确实没有刚开始那么苍白了。
“嗯,是真的。”乌纯声一掀寝被,将许弋也裹了进来。
许弋缩在他的怀里,莫名的有些不敢动,“乌纯声,在什么情况下,你会离开我啊?”
乌纯声低头看了许弋一眼,只感到一阵后怕,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除非我死了,或者伤得爬不动了。”
他好像陷到了一个深远的梦里,梦里还是在这里,只不过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和瘸了腿的小貍花,再也没有殿下的音容笑貌了。
许弋心头一震,所以上一局的乌纯声,很有可能是病到要死掉了?
直到最后,就算在汴河大街上保护她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没有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对,上一局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暗影卫,如果是生病万不至于如此。
暗影卫就像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没有了暗影卫,她处处受掣肘,在对敌时尽失先机。
当时阿骨打破开京师的时间太快了,在这粉墙黛瓦的楼城内,必定有他埋下的暗探。
能够在京师中避开所有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搜集情报给金兵报信,除了暗影卫,又有谁人更合适呢?
而乌纯声消失和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
但感受着身旁之人微凉的体温,许弋还是按下了心中的疑问,还是等他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