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清平乐12 “本官会护送夫人犬子离宫……（2/2）

殿中的尸体已经被带走，独留一地脏污血迹。

好似方才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温怜看向殿前，却见陛下用手抵唇，指缝间渗出鲜血。

千牛卫一一搜查后，太后亲临，命众人离开。

一直安抚众臣的齐望陵这才走到温怜面前，问她有没有受伤。

确认她无事后，才松了口气，命她和宵儿先去东宫。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宋子津闻言，先温怜一步开口道，“本官会护送夫人犬子离宫，不劳殿下费心了。”

方经历刺杀都未改变面色的齐望陵，闻言却微微皱眉，紧盯着温怜，温声道，“怜儿可愿随孤回宫。”

话语温柔，却隐隐透着几分审问的意味。

温怜话语一噎，看向宋子津，却见他也睨着自己，虽未说什么，但那眼神明晃晃在说，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

温怜揽着宵儿的肩膀，迎着两人审视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正当几人僵持时，温昀方命人送陛下回寝宫，他走过来，说自己今夜会留在宫中，命宋子津送她和宵儿回府。

得了他的话，不仅温怜，连宋子津眼中也露出一丝意外，拱手行礼，“小婿定会将夫人宵儿安然无恙送回府中。”

温昀瞥了宋子津一眼，看向温怜，叮嘱她回府路上小心。

温怜点头。

待交代好后，温昀才看向站在一旁神色不明的齐望陵，恭敬道，“殿下，随臣去见陛下罢。”

齐望陵笑了笑，也未纠缠不放，柔声安抚温怜几句，命温昀先离开，自己等下便会去。

温怜看了他一眼，才跟在宋子津身后离开。

夜色浓稠如雾，两大一小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宫外走去。

雪很厚，一脚陷入进去，几乎没过霄儿的半条小腿，他走得很吃力，却依旧紧紧攥着温怜的手腕，跟在她身后。

方没走多久，想到刚才的事情，温怜垂眸看向跟在她身侧的温宵珩，小孩一直在她的看管下长大，不曾撞见过死人，今夜却直接遇上刺客。

温怜怕他心中害怕却憋着不说，俯身将宵儿抱在怀里。

“母亲，宵儿自己可以走。”

温宵珩环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道。

温怜看了眼愈下愈重的雪，叹了口气，替他整理帽檐，将他严丝无缝地笼在斗篷中，柔声问，“方才有没有被吓到？”

帽子里沉默半晌，才传来一道些许颤抖的声音，语气低低的还带着几分畏惧，“今夜宵儿可以同母亲一起睡吗？”

察觉他语气微颤，温怜嗯了一声，轻轻拍他的后背，隔着帽子贴着他的脑袋，“好。”

两人小声交谈，声音算不上大，很快隐进雪声中。

温怜正走着，身前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迎着她不解的目光，伸手将温宵珩抱了过去。

本安静趴在她怀中的温宵珩瞬间扯下帽子，盯着宋子津，“我要母亲。”

宋子津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也不擡道，“自己多大心理不清楚，还没断奶？”

温宵珩横眉，方要说什么，宋子津又冷声道，“自己胆子小回家哭去，别累到你母亲。”

温宵珩话语一噎，只能低头看了眼温怜。

温怜眸色复杂，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一见面就吵架，不似父子，倒像是仇人。

宋子津显然比温怜有力气，单手抱着宵儿，走得步伐很稳很慢，不像几年前那般急促。

温怜跟在他身后，尽管在雪天，走得却不吃力，她望着两人的背影，恍然间想起，她许久之前一直想要的，好似就是此时此刻。

不过如今已经不是她想要的了。

有些东西好似总是同岁月错开，当下苦苦无法寻觅，在往后的某一天，又突然得到。

温怜紧抿着唇，不自觉停下脚步。

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帽檐上，很轻，复上薄薄的一层。

好似察觉她停了下来，宋子津也驻足回头，皱眉看了她一眼，直接扯住她的手腕，带她向宫外走去。

上马车时，温怜抱着霄儿，将他抱了进去，宋子津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

忽然，宋子津擡头，越过温怜看向她身后。

温怜不解看他，方要问怎么了，宋子津骤然擡手。

温怜只觉一道寒意划过耳畔，倏地一声，一只冷箭被宋子紧攥在手中，他冷眼望着远处，眸间透着寒意。

温怜僵着身体，很快回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城楼之上，身穿玄衣的男人手持长弓，垂眸俯视他们。

一阵寒风吹过，吹着大雪乱飞，迷乱了温怜的视线，但她依旧看清，那人是齐望陵。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两人，手中的长弓好似也泛着寒光。

温怜抿着唇，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