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一八章 终局(一)(2/2)
众人拜下,帝后身着最隆重的祭祀礼服,后边的太子更是如此。
晋舒意眉眼一跳,瞧见其后熟悉的朝服一角,坠着一块赤玉。
下一刻,那身着朝服的人过来,停在了她身畔。
同样停在台下的还有太卜令鲁大人,他同淮砚辞一并留在承安殿一夜,此时先行瞧见自家女儿,默声逮了人往后撤了一道,落在了王府两人身后。
帝后已然上了高台,众人方得擡首。
淮砚辞的出现引得众人瞩目。
晋舒意也望向已经与她站在一处的人。
后者低头看她,目光沉稳如炬,似是安慰。
“时辰到,迎帝神——”
一声起,望灯将将燃尽,幡炉燃,火光乍现,将祈天台映照其间。
帝后并东宫上前,礼乐洪钟齐鸣。
三跪九叩,乃是重礼。
最后一拜后,帝后搀扶而起,太子退居阶下,不等陛下祭辞,忽有马蹄声近。
“报——”长喝声带着焦急,马上人跃下跪地,“报!城外炽南军喊话,天象示警,此城必破,若以君王之礼迎之,方解举京之难!”
“荒唐!荒唐!”一道颤抖之声从群臣之中冲出,正是御史大人林彧,他被孙女扶着却之展手一甩兀自出列,“寒砺妖言惑众,竟以全城百姓之命威胁,简直恬不知耻!若是天象示警,也该是他这谋逆之徒,大兴五年太平,若无他,怎有百姓今日惶惶!”
帝王沉声,却是望向下边太卜令:“鲁爱卿,你当说说。”
鲁夙云看向父亲,后者只是擡步出列,躬身回禀:“微臣夜观天象,确乃荧惑守心之兆。”
顿时,整个祈天台下哗然一片。
荧惑守心为大凶,有记载以来几乎无一幸免。
“今岁动荡,前有戚镇水患,后有栗州地裂,此乃天意啊,这可如何是好?”有人急道。
“寒砺所率乃是炽南军?!那可是东南守军!”
“哼!天意如何?!谁在惑乱朝纲尔等瞧不见么!”林彧胡子颤颤,厉声高喝,“炽南军能平定水匪,难道就不会受惑于人?!”
只是御史大人的慷慨陈词并未有回音,却是又一人落马禀道:“报!那炽南军统领自称秦三,他还说此前已有人在城中各处埋下炸点,若陛下罔顾天意,便替天行道!”
若说此前众人还大多似林彧一般嗤之以鼻,那么此时,再也顾之不得,胆小的女眷已经惊叫出声,更甚者已是哭出来。
秦玥从听闻炽南军起便已经心思陡沉,待得听到这里,人也有些六神无主。
她匆忙间顾不得许多,只抓住任征衣袍:“侯爷!这可怎么办?”
不想,任征却是扣住她手腕带着她一齐跪下:“陛下。”
帝王蹙眉:“侯爷请说。”
“此人所言,虚实不知,可有一人在此,这炽南军便不会乱来。”
“何人?”
“回陛下,微臣妾氏秦玥,乃是秦三之女,微臣当年念及其父忠心战死,这才留在身边,不想,方才竟再闻其名,想必此炽南军已非当年之师,这秦三乃是诈死与奸人狼狈为奸,想必是其尚不知其女在何处,陛下可缚此女于城墙之上再行谈判。”
秦玥震惊极了,她要起身却被任征死死逮住。
对视间,后者不动唇叮嘱:“若还想救你爹,就莫要乱言。”
“……”
见她没了主意,任征才复又躬身:“微臣请命,这就带秦玥去阵前谈判!”
正当众人等着帝王应允之时,一人突然抚掌,而后走到了正中。
“那么,镇国侯打算如何谈呢?”淮砚辞端得一张笑脸,就这般不合时宜地闲散道,“是打算好生商议,还是打算以陛下之名,杀妻祭旗,叫那秦三再无退意?”
语惊四方,此时无一人不瞧着那站在镇国侯面前带着盈盈笑意的男人。
淮砚辞却只是看着被任征扣住的女子:“敢问秦小姐,如今,可全信了?”
秦玥跌坐在地上。
她怎会不信呢,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她不知父亲究竟是何时去的云州,又是何时知晓自己所谋为何。
但那藏在发簪中的血书,确为父亲亲笔。
说到底,她不过是对任征还存有那么一点点可怜的信赖。
可笑如她,竟还妄图他能对自己存了一丝怜悯。
殊不知,他早就已经算好她的归处。
他要以她之血,逼父亲再无回头路。
任征忽得瞧向秦玥,后者也瞧着他,不过半息,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爬了起来:“陛下!草民有要事禀报!”
任征反应过来,他骤然瞪向另一侧的女子。
这一眼带着震惊、困惑还有一星不加掩饰的狠戾,瞧得晋舒意指尖收紧。
淮砚辞皱眉,闪身挡在了她身前。
“准。”
“草民要揭发大兴镇国侯,任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