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只认识你(2/2)
“你也说了,我们很像,”淮砚辞捏着茶盏缓缓饮尽,“你以为,我为何会允许你们将我认成他?”
若是其他人说这句话,晋舒意不会在意,可是从眼前的男人口中说出,她却瞬间会意,而后,更是震惊地盯住了他。
入京见到淮砚辞第一面后,她就曾问过任征老昱王可还有其他子嗣。
当时任征说过老昱王在江湖有一个老相好的事情,还说过此事是淮砚辞的逆鳞,提过的人差点被撕烂了嘴。
淮砚辞对此事讳莫如深,他又本就是不可一世的人,如今知晓水从简的存在不仅没有调查反而自愿扮演——
晋舒意不说话,却也没有走,她坐到了他对面。
淮砚辞放下茶杯,微微倾身向前,胳膊搭在膝上:“想明白了?”
晋舒意自然没有回话,如果说眼前人早就知晓水从简假扮他的事情,那只能说明,他也是暗门中人。
但暗门调查的事情有关朝廷,势必有不少阻碍,她又如何能判断此人不是在诈她。
“还请明示,”她道,“公子认识他?”
许是她的谨慎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这一问之下,男人竟是笑了。
好在这笑转瞬即逝,并没有等她皱眉他便又亲自斟了一杯茶推来。
“方才事急从权,以茶代酒,赔罪了。”
今日之前,晋舒意从不敢相信这个人会有低头的一天,可此时,亲眼看着他递来的茶水,耳听他说出赔罪二字,顿觉晃神。
迟疑半刻,她才伸手接过。
清茶入口,她却没品出味道来:“方才你说,事急从权?”
见她喝完,那人才伸手一指树梢:“近日来的第五个,已经跟到家了呢。”
晋舒意惊诧,擡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玄枵会处理。”淮砚辞漫不经心道,“有人对我们很感兴趣。”
“我们?”晋舒意捕捉到这个字,“为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
晋舒意听出机锋,她捧着茶盏终于问出来:“所以,你来芜州,并非是要看晋家的商铺。你是在查东西?”
只是问完,她眉头皱得更紧了,补上一句:“跟晋家有关?”
“还不确定,”淮砚辞倒是没有模棱两可,“不过那日静室里的毒,可能来自芜州。”
“那日的毒,不是陶夏知所下?”
“她?”
“嗯,”晋舒意回忆着,“我同太子殿下看见她穿着侍女的衣裳鬼鬼祟祟过去,陶夏知又一直对你仰慕……”
“所以,你是来救我的?”男人忽然笑了,“怕我被轻薄?”
晋舒意一噎,下意识反驳:“我是担心秋临妹妹的婚礼出事。”
等等,怎么说到这里来了,她正了正脸色:“听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猜错了?毒不是她下的?”
那日玄护卫不是还说过陶大小姐已经送回去了么?可见那日陶夏知确实是进了静室的,只不过被玄护卫抓住了。
“她只下了药引,迷香会叫人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罢了,这重要的后一半,却是下在茶水里,有人黄雀在后。”
且不论这毒如何,便是一句黄雀在后,晋舒意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那日后来是她进的静室,所以这黄雀想要的结果,究竟是陶夏知,还是她?
“这毒,这般奇怪么?”她问,隐约觉出他的意有所指。
“一种茶叶,本身无毒。”
“……”
晋舒意心下大震。
记忆突然涌现,那是刚刚接手晋家生意的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搞臭晋家的人层出不穷,那日她被约到酒楼谈生意,一进门便觉不对,她一脚踹翻了香炉。
为了揪出幕后黑手,她未曾离开。
谁料不久之后她仍是察觉异样,说不出的热,又不知该如何排解。
当时确实稚嫩,纵使再谨慎还是中招,还心气儿高得想要当场将人揪出。
若非是水从简及时赶到将她抱了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日她记得水从简一直哄着她松手,她却只觉得他冷玉一般,只想要贴他更近一些。
后来她查过,却始终查不出问题所在。
“本身无毒?”她问。
“菩芩。”淮砚辞点了点她掌心的茶盏。
“你!”她骤然起身,却意识到方才他也喝了,而且这茶是晋宅原本就常喝的,今日也是她亲自送进来的,“……菩芩南地常见,并非芜州特有。”
“可南地,我只认识你。”
“……”
晋舒意自然是不会相信这句话,只是今日他行为异常,若这异常的背后确实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危险——
她重又看向树梢,那么无论背后之人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晋家,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七三分成。”她道,“还请守诺。”
罢了,她放下茶盏,离开之前复又回头。
淮砚辞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小姐还有问题?”
“这次,为何不是他来查?”
“……”
没等到回答,站着的人便也没再坚持。
房门吱呀合上,只剩风铃铮铮。
院中夜色如水,淮砚辞枯坐半晌,最后,竟只能颓然靠回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