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指腹慢慢落在她的肌肤上……(2/2)
“还有…这个,”纪翎从怀中拿出一抹明媚的红,“之前你的发带被我染上了血,赔你的。”
林烬野口吻生硬,只是接过那红绸后眼神淡淡的望向他:“多谢小舅。”
纪翎明显嘴角的笑意凝固化成了一抹尴尬的笑,他看似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嗯,乖,也算是懂事晓得叫人了。”
小也轻咳一声化解了屋内凝结的气氛:“今日作何安排?”
“你身子还未好,没必要太过操劳。”纪翎拧眉看向林烬野道。
“不必因我而耽搁下去,”林烬野面色虽说还是有些病态但已然有了血色,“想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如今我想我们应当尽快再见一回康王。”
如今他们若是想要再入一回废矿只怕是更为艰难,自他们潜入那夜之后废矿的防守增加了比往日多一倍。
小也手中有一个钱模子能够作为钱币来源于姑苏废矿之中,但是如何能够将这幕后之人挖出来只怕还得从康王与黑市金老板处着手。
纪翎颔首自知小也的性子是个倔驴脾气无奈道:“我先让商陆和阿垚前去打听一些关于废矿的事宜,你先好生歇息一旦有消息我再来寻你。”
他转身擡脚即将迈出门外时,小也忽而唤了他一声:“纪行舟。”
纪翎步伐微顿,他转过身轻蹙眉,目光如星火般一点点融入进她琥珀色明亮的瞳孔之中。
小也扬了扬手中的红绸与那晶莹剔透的糖果道:“多谢。”
瞬时,光风霁月的郎君眉眼松动一瞬,他眼角漂亮的小痣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很晃眼。
他轻点头后阖上门。
阿竹在一旁,几乎算是被二人视若无睹般忽视。
她环抱着手审视着林烬野的表情以及那划过一瞬的笑意后道:“还当真是,舅甥情深啊…”
林烬野懒得搭理她,只是懒懒的坐床上拿出袖中藏好的钱模子道:“左都御史当初能够找到确切的铁证回京,却在回京途中被人蓄意谋杀,千里之外撇清了康王的嫌疑。还能够将罪证销毁殆尽,他笃定我们寻不到能够扼制他的铁证。”
“我们好似入了一场死局。”阿竹指腹贴在小药壶盖上,盖子之上滚烫的温度伴随着苦涩的药味逐渐弥漫开。
小也将药一口喝下,余光扫见桌面之上摆放的晶莹剔透时,便是觉着这药都没有往日苦。
林烬野看似并无甚在意的将那糖塞进嘴里,她阖上眼眸道:“其实我们现在也能直接带着罪证回京都交由宝源局审查便能够为姑苏定罪,再让都察院的御史们弹劾上折都能够让康王元气大损。”
“回京吧小也,此处危险重重,我们人手本就不够。加上你如今有伤在身,能够平安回京已然算是万幸。”阿竹轻声劝慰道。
见小也眉眼间的阴翳愈发的深,她继续道:“陛下的指令只是让我们镇抚司找到□□的来源并一举销毁,彻查左都御史死因一案是由大理寺接手的……”
“但是…”小也嗓音略沉,“我愧对于镇抚司的弟兄,百余条性命却换来这个无关痛痒的结局,我不甘心。”
“康王在姑苏一手遮天,他自持自己是姑苏的天道,可我林烬野此番倒是想要让他看清楚,何为大晋朝的王法!何为铁律!”
阿竹煎煮药的手一顿,垂下眸子,劝说的话就这般吞咽下去不复存在。
是啊,总得同那所谓的天道争上一争。
若是就这么妥协了,便愧对于腰间的绣春刀与两位老师所教授的这一身本领。
“罢了,说不过你。”阿竹耸了耸肩,“你别忘了,答应过我待之后海晏河清便要放我走的。”
小也点头轻笑着:“我林烬野说话,何时不曾算数?”
待阿垚与商陆二人回到客栈后,众人齐聚于林烬野屋内,商陆驻守于屋外为众人把风。
阿垚连灌下一壶的水,气喘吁吁道:“坊间之中不论是茶馆说书还是旁的什么地方,只要我一提□□一事皆是闭口不谈,都说姑苏哪来你口中的□□?”
纪翎听后沉思道:“可有过问黑市金老板的事?”
“问了,”阿垚颔首掰开桌面之上的饼子吃着,“他们都说那金老板可是在世活菩萨,因他借钱的善举造福了许多家庭。”
“真是没救了,”林烬野摇头嗤了一声,“他们莫非不知晓,自己拿的真金白银去换一堆流通不出去的□□!”
阿垚无奈道:“有个老者十分隐晦提起,说是只要在姑苏境内能够买卖便够了,谁管它是官印钱还是旁的什么?”
“天元楼将他们坑害至此,那些平民已然发觉了铜币是假,那为何还有那般多的百姓去借钱?”纪翎手攥紧拳头。
阿垚眼中怨恨,红血丝遍布道:“你们可知晓,那些没钱的人家发觉自己被金氏和天元楼联合欺瞒之后曾经也都聚集在一处,去找天元楼要自家女眷。但是那些贫民人家几乎一夜之间都没了踪迹…”
林烬野愕然:“都死了?”
他苦笑一声:“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天元楼的人都说是有仙缘找来为天元大师做洒扫之人。”
阿垚继续道:“我同商陆今日潜伏进入了康王府,正巧康王不在府中,他的贴身护卫也大多离开。逐雪一直徘徊在前几日的假山处,我忽觉古怪便让商陆以轻功过去查看没想到那假山是空的。”
空的?
逐雪徘徊在那处是为何?
小也思绪一团乱,忽而脑中闪现一个念头之时看向纪翎……
纪翎同林烬野二人异口同声道:“锦衣卫!”
小也道:“我明白了,逐雪那夜并非是馋池塘里的鱼,而是假山内有它熟悉的味道。”
纪翎起身手中折扇合上:“崔氏铜矿坍塌有三个目的,一为斩断我们此行的最大助力,二是将崔氏为他们提供铜矿的罪证销毁,这三便是…”
小也接着道:“便是同十二年前的那场大火一样,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几位千户并非命丧于铜矿炸毁而是落在了康王林云墨的手中!”
阿垚叹息一声:“我同商陆本能找到假山的关窍进内里看看,可谁知正逢康王回府,我们此番只得作罢立刻回来。”
林烬野摇摇头安慰道:“无妨,若只是你们二人前去我们也难以安心。”
忽而,门轻叩一声,商陆将门推开入内里,他手中拿着一张请柬道:“主子、林大人这是康王府方才派人送来的。”
林烬野接过那请柬,展开看着上方的一行字:“本王诚邀临安王与林指挥使过府一叙。”
……
马车辘辘在地面上留下行驶的踪迹,因林烬野负伤阿竹不论如何都逼迫她不能骑马,以免造成伤口撕裂。
她被迫同纪翎一车,两个人单独相处还是有些许的尴尬。
林烬野索性将车窗之上垂挂的纱帘拨开,看向了姑苏城内的百姓们努力生活的迹象。
只是,不知是林烬野自己有些多想还是什么缘故,倒是让林烬野发觉好似那些百姓对他们这一行人表露的尽数都是厌恶以及…避之不及似的?
纪翎发觉林烬野眉间凝着疑惑似的方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也正欲解释时,只听‘吁’的一声后,马车停顿在巍峨高阔的康王府门前。
林烬野同纪翎一下车,便瞧见在外等候的管家。
管家笑意盈盈朝着他们而来,眼角的褶子随着每近一步便深些许,他毕恭毕敬行礼道:“老奴特受王爷命令前来恭迎临安王殿下与林大人,请。”
那日并未仔细看过康王府,如今才觉正如一幅泼墨山水,栖息在烟雨朦胧之中。随着管家走过回廊,内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穿过抄手回廊直至一处幽静的藕塘。
湖面之上是日光洒落在上方折射的波光粼粼,盛开的莲花粉嫩娇俏尽显娉婷。几尾锦鲤穿梭其间,偶尔跃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康王墨发以玉冠簪上,一身湛蓝色的锦衣衬得人光风霁月。
林云墨独自垂钓于湖边,看着好生惬意般。
管家只将纪翎同林烬野放入那湖边,几位护卫将其余三人拦下。
管家笑着道:“王爷说了,今日只召见您二位,这几位大人随老奴去偏堂,备下了茶点果子供几位享用。”
小也冲他们几人微低头示意后,便随着纪翎前往湖边面见康王。
“王爷,临安王与林指挥使到了。”
二人行礼后,康王随意对着他们道:“坐,今日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知你们平日里可常垂钓?”
纪翎挨着林云墨身侧的位置坐下道:“偶尔罢了,不及康王殿下精通垂钓之术。”
康王讪笑道:“临安王这是谦虚了,想当初你可是随着当今圣上一同长大,陛下可是在我们一众弟兄之中的垂钓高手,想来你也不差。”
纪翎拿起眼前的钓竿,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那小王便陪殿下玩玩?”
“臣确是不擅此道,但今日能与康王殿下共垂钓乃是微臣之幸事也。”
林烬野口吻清淡疏离,便是连场面客套话都说的倍显凉薄。
当林烬野刚在康王右侧坐下,准备拿起备好的鱼竿时,便听见身旁的人口吻意味不明:“林大人若有不便,本王也不多做勉强。”
此言一出,林烬野眉梢一挑手微停顿。
林云墨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确认无误林云墨定然是知晓他们夜闯废矿一事,今日邀他们入府大抵也是为了敲打警醒一番。
但居然是这番直接开门见山的?
气氛凝固片刻,林云墨转过头看向林烬野忽而唇边露出一抹笑:“怎么?林大人这是出阁了?”
小也一愣,这同出阁有何关系?
康王见状解释道:“我大晋未出阁的女子一般鲜少同郎君一同入席,上次接风宴是因公事今日诚邀二位入府并非为公事。”
原是因此…
林烬野起身拱手行礼道:“微臣虽说并未出阁,也是女儿身却也请王爷将我看待成寻常朝臣吧。”
林云墨将手中鱼竿轻轻搁置,起身慢慢俯下身对着林烬野附耳,薄唇中吐露道:“小林大人,本王今日见你只想到‘年轻就是好’。”
他轻笑一声,将手似有若无的带过林烬野负伤的后背,坐下道:“初生牛犊不畏虎,林大人觉着这牛犊究竟是勇猛还是愚钝呢?”
林烬野沉声道:“竟然是初生的小牛犊定然是勇猛的不然怎会知晓这世间还有弱肉强食与刀光剑影的所在?”
“林大人真是能言善辩,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林云墨忽而转过头看向纪翎道,“这些年你可成家了?”
纪翎愕然于林云墨话题转变,但还是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小也:“并未。”
林云墨放下鱼竿,拈起身后美妾手中托盘中的葡萄不禁哂笑道:“哦?府里竟是连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
“你瞧小林大人如何?”林云墨压低了几分声音,但于林烬野而言算是毫无作用。
她微挑眉,余光变得有几分冷厉。
见纪翎面色浮上几分羞赧与尴尬的神色后,林云墨道:“你不懂,这世间女子大多庸脂俗粉呆久了便腻了,要么大家闺秀着实无趣,本王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像小林大人这般飒爽英姿容貌还娇俏的女子。”
林云墨微扬起头:“若非…本王王妃着实凶悍,不然本王定当向陛下请命求娶小林大人为本王第七位美妾。你若瞧得上小林大人,不如本王为你做了这个主?”
他们二人都听懂了林云墨口中字字句句对女子的亵渎与轻蔑,在他眼里林烬野不过就是个能够随意践踏、讨要的寻常女娘罢了。
林烬野面色阴沉到连装都懒得装了,说的好似你想娶老子就愿意嫁?!
正欲出言讽刺争辩之时,忽而听到一声清醇的声音入耳。
“殿下,女子并非是货物,婚嫁大事乃是这天下女娘一生的大事。求的不仅是与夫婿之间两情相悦长长久久而是对自己未来半生的日子的托付…小王不如康王殿下多情风流,我求的无非是寻一个真心之人,一生一世细水长流便好。”
纪翎话音微顿,眸光看向林烬野又敛回道:“更何况,小林大人同旁的女子不同,能力出众便是在满朝文武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她的姻缘当由她自己随心而动,而非旁人强加于她。”
林云墨掩盖住嘴角的几分轻蔑,倒是眼中凝聚了不悦,露出一丝扫兴的意味:“本王不过说笑几句,你倒是认真了。”
如今三人静可闻针,沉默良久都未曾再说一句话。
直到…纪翎的鱼竿有了动静,在湖面上泛起了点点涟漪时。纪翎熟练将鱼竿一擡,起身拉住鱼竿,那青蓝色的名贵寻龙鱼被钓了上来。
此鱼可是前些年边陲小国进宫的观赏鱼,陛下派人加急给两位兄弟分别送了一条。
而今日却被纪翎钓了上来,林云墨搓了搓手心语气并无异:“临安王还说自己不擅垂钓之术,本王今日在此处坐了一个时辰了并无收获而临安王一到便是收获了如此名品…”
他挠了挠眉心转头问身边侍卫道:“这鱼…叫寻…寻…”
纪翎立刻一松杆,那鱼便挣脱了去,这才让康王止住了方才的话。
若是被康王‘无心’将临安王钓上了寻龙鱼之事传扬出去,只怕是会惹得陛下猜忌。
就算林云祯心知纪翎的品性,但作为臣子最忌讳的便是惹得帝王心生猜忌。
纪翎笑着揶揄道:“想来康王殿下这池中的寻龙鱼通灵性,方才误打误撞上了我的鱼竿后才发觉寻错了人。”
康王舒展开眉后,看似并不在意般问道:“铜币一事,你们查得如何?”
“并无进展,铜币一事随着崔氏铜矿的坍塌也彻底断了线索。”林烬野微垂下目光。
林云墨轻笑一声,朝着林烬野道:“这彻查铜币案自当是徐徐图之,本王听说前几日你们一行人出了姑苏城是前往何处游玩了?本王理解,虽说是为朝中办事但面对江南好风光难免会分心。”
小也免不得暗自嗤笑一声,都是千年的狐貍同我耍什么心眼?
“王爷说的正是。”林烬野忽而看向周遭园景,花鸟鱼虫处处池水环绕,浮萍满地,尽显别致。
纪翎对上小也的目光后会意道:“早便听闻康王殿下的王府十分别致,上次夜深了难以大饱眼福,今日若是有幸可能请殿下带着小王与林大人见识何为四水归堂、诗情画意。”
林云墨欣然颔首:“正好,本王钓鱼倒是有些乏味。”
说罢,他将那精巧的鱼竿轻轻提起,林烬野定睛一瞧那鱼竿并无鱼钩…
她目光一凛,视线往下一扫看见三个框内便是连她都有依稀几条鱼,而康王的框内干干净净便是连水都不曾有过一滴。
林烬野不禁自嘲原来康王今日是刻意来钓他们的啊。
气氛瞬时只觉剑拔弩张,林云墨云淡风轻扫过林烬野阴翳的面庞时嘴角凝起一股笑意。
纪翎深谙官话以及人心之术,他笑着缓和目前的气氛道:“古有姜太公钓鱼,今有康王殿下这算是在钓…我们?”
“这些年还是你最为油嘴滑舌。”林云墨大笑一声,负手随意趿着鞋同纪翎并行。
两旁的花木譬如海棠开得正是娇艳,花瓣柔嫩,随风轻摇。
几人闲逛着便来到了那日逐雪停顿的假山处。
眼前的假山堆叠得错落有致,山石间清泉潺潺,汇入池中听得淙淙声响。
这假山放在此处若是不上手倒是并无什么不妥,但直到林烬野发觉越靠近假山时脚下的青石板相较于他处便是愈发变得声音清而空。
锦衣卫的耳力皆是通过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毕竟说白了…
这北镇抚司干的便是那偷听墙角的差事。
小也的耳力相较于天赋异禀的阿垚倒是差远了,但这青石板之间的差别还是能够察觉出来。
林云墨经过此处时,忽而道:“这外间日头太晒,不如二位随本王挪步去听会儿戏曲?江南这边的戏班子可同京都算是天壤之别,二位初到此地可要领略一二?”
纪翎正在思索该如何应答时,林烬野忽而开口道:“瞧着殿下这假山,微臣倒是想起了小时候最爱在府邸之中同阿爹阿娘一起躲猫猫,那时臣最爱躲在假山一侧。”
林烬野说着便朝着假山走去:“便是最爱躲在这处,但是这些年家中突逢变故再难回到往昔…”
她擡眸时看到康王面色突变,心中忽而轻笑一声:老狐貍,这还不折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