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五话 “殿下!是穆家佩剑!”……(2/2)
朱辞秋挽着顾霜昶的手肘,闻言,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顾霜昶僵在原地须臾,也对僧人笑了笑,耳尖迅速染上一丝薄红,就像天边下垂的夕阳昏黄,“我与夫人新婚燕尔,自然浓情蜜意。”
“寺中求子颇为灵验。两位施主若想求子,可于明日前往求缘堂求上一卦。”
僧人闻言,点了点头,又朝他们行了一礼,手上的佛珠拨动几下,“两位施主远道而来,想必定是舟车劳顿,小僧便不多打搅施主休息了。”
“多谢小师傅了。”
顾霜昶微微颔首,待僧人合上木门时,正欲扭头对朱辞秋说话,却见朱辞秋立马抽出环在他腕间的手。
他神情落寞一瞬,却又很快恢复原状,声音轻而柔,似乎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清:“殿下,该如何找到穆……穆伯鸣?”
“求缘堂。”
朱辞秋跪坐在蒲团上,对着正堂墙上挂着的那幅生了灰尘的观音像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顾霜昶略有些疑惑:“求缘堂?”
她拜完后,站起身,看向顾霜昶,声音如细蝇:“我们从未说过来此所求为何。佛门清修之地,这僧人贸然揣度你我来此地是为求子,岂非太过冒昧了?”
“既然他说求缘堂灵验,你我今夜便去求一求。”
顾霜昶似乎想起方才僧人所言,脑子中只有两个字,他不自觉脱口而出:“求……子吗?”
朱辞秋怔了下,有些意外地看向顾霜昶,忽然笑出声,颇有些好笑的问道:“顾大人还真将那僧人所言当真了?”
她扭头看向陈旧的木门,似乎透过封闭的木门看向寂静无声的寒山寺。
不等顾霜昶搭话,她独自推开门。
斜阳落下最后一滴昏黄,暗色席卷山中,寒山寺亮起烛火,引路的灯笼挂在每一处客房台阶下。她拿起灯笼,擡步走下台阶,顺着青石板路朝唯一可通行的路走去。
顾霜昶很快便跟在她身后,替她拿过照明灯笼,在她身侧前方一寸开道。
令人奇怪的是,一路竟都未遇见僧人。
求缘堂在左侧挂满红绸的古树旁,门口亮着两盏昏黄的灯笼,影影绰绰的烛火照出挂在门顶牌匾上的“求缘堂”三字。
门未关,朱辞秋本想先行踏入房内,却被顾霜昶拉住手腕。
他挡在她身前,先她一步踏入屋内。
屋内无人,却灯火通明。
摆着铜钱挂牵的案几上放着一杯温热的茶水,朱辞秋默默挣脱开顾霜昶拉着她的手,在案几上看见一张写着字的宣纸。
她拿起宣纸,看见上面写了一句话——
“临风冒雨去还归,役役劳身似燕儿。衔得泥来成垒后,到头垒坏复成泥。”
是卦签中的下下签。
顾霜昶环顾四周时,忽然看见床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把铁剑。那把剑没有剑鞘。
他走近取下剑,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陡然惊觉:“殿下!是穆家佩剑!”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狂风,吹动院中古树上挂满的铃铛。铃铛的清脆声响彻整座寺庙,惊起山中无数鸦雀发出扇动翅膀扑棱的起飞声。
而此刻,原本半掩着的木门,“咚”的一声,瞬间关了个严实。
屋内二人一同擡头看向门口,片刻过后,朱辞秋与顾霜昶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屋内只剩下二人轻微的呼吸声。
但突然,顾霜昶举着剑,快步闪到朱辞秋身侧,烛火被行走间的风吹的摇摆不停。他守在朱辞秋身旁,十分警惕地看向四周。
朱辞秋瞥见他手中的配件,忽然愣住。
她沉默片刻,在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风声中缓缓开口:“这是穆雨生的佩剑。”
“穆,雨……生?”
顾霜昶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声音竟意外地颤抖:“那个叛国奸细的剑,为何会在此处?”
“他不是叛国……”
朱辞秋话音未落,顾霜昶便猛地打断她,语气也不似从前恭敬:“殿下,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他如今拿着穆家十万将士的命换得南夏大统帅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非臣前往南夏救殿下,只怕殿下如今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眼神却悲痛,似乎替他言明未尽之言——骨枯黄土。
“不是他!”朱辞秋猛然擡高声音,余光瞥见窗棂似乎闪过一道影子,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对顾霜下冷声道,“本宫与顾大人说过,穆家不是他所害,是——”
话音未完,便被突然打开的吱呀作响的木门声所打断,随即一道沉闷苍老的声音替她说完了那句话:
“是老夫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