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做什么异姓王?我只想……(1/2)
第73章第73章“做什么异姓王?我只想……
经历了又一年战争的北境,终于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活着的人都很珍惜。
喜庆喧腾的氛围,逐渐盖过了边关萧索的底色。
赵明臻坐在楹窗前,心情却较为一般。
她抓着笔杆沉思了好一会儿,没写几笔又全给纸上的东西涂黑抹了。
善后要做的事情很多,那些北狄遗民的处置是重中之重。
北狄是很多个部落聚集而居,成也好败也好,都不是一场仗能完成的。主要的几个大部落已经被荡平了,但还剩下一些小的部落、和离散的北狄人。
处理的说法有很多,赵明臻认真地考虑了一圈,最后是从人口的角度着意,没有赶尽杀绝。
北境本就不是人口充足的地方,新收复的十三城要重新经营,已经是左支右绌。
人就是资源。
有人还可受控,没人其实是更危险的。
当时,她原本做好了要和燕渠解释两句的准备,结果他居然也是倾向于留下他们,而不是斩草除根。
“为什么?”她疑惑地问他:“我听说当年,是你直接率部……呃,带走了北狄两个大的部落。”
她的用词委婉到有些直接,燕渠不禁勾了勾唇,不过还是正色答道:
“情况不一样。那两个部落当时已经投降大梁,却再度叛变倒向万俟氏,还对我们的使节下手。后方动荡,险些影响大局。”
赵明臻摸了摸发冷的脖子,怒道:“可恶!”
燕渠继续道:“现在已经不在打仗了,这个时候杀人,谁去杀?怎么杀?杀完了怎么处理?刀用多了会卷刃,人……也会变得不像人。”
赵明臻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各方有各方的考量,最后还是由她确定,带人拟下初步的方案送去了京城。
其实这些事情,她如今的身份并不够格处理,北境有自己的地方官——虽然军政一体,他们说话不如聂家等地方豪强管用。
不过,现在勉强还在和谈的尾声里,她奉皇帝谕旨而来,即使有人有微词,也不敢说些什么。
聂家虽然还是不免派人来试探,暂时也老实了许多。毕竟内奸都叫赵明臻拿住了丢上门了,不想彻底失去北境的民心的话,就不会希望她把事情捅出去。
北境的老百姓还是比较在乎这个的,单看那天斩首北狄人时的场景就知道了。
而她这个在京城风评一向了了的长公主,来了这儿,因为主持了这场和谈,没动干戈便让乌尔霄退兵,竟也收获了不错的名声。
想到聂家,赵明臻就又想起了那日与聂听渊交涉时的机锋,心情愈加微妙。
她叹气时,燕渠正好从外面回来。
趁着燕渠在她府里,赵明臻是一点没放过他,使唤他去指点跟她一道来的侍卫们的拳脚。
见她拧着眉,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燕渠谨慎地没有直接进书房,而是走到了琉璃窗边。
“长公主还在为遗民的事发愁?”
他穿着身粗服短打,就在窗边问。
赵明臻其实是在为他的事情烦心,擡头看他一眼,更是皱眉:“先不管了,年后再说——你这穿的是什么鬼衣裳!”
灰扑扑的,一看就是旧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即使有他的脸和身材在,这一身她也不能违心地说上一句好看。
燕渠掸了掸衣摆,道:“公主有意栽培自己人,臣自然得尽心,不能只动口不动手,便穿了旧衣。”
赵明臻听出了他话的重音在哪儿,隔窗睨他一眼:“你为什么总是在酸他们呀?”
之前越铮还在她身边侍奉时就算了,她不是那种别人喜欢她都迟钝到不知道的傻子。
她很清楚,这位是大抵是喜欢她的——但是越铮从来都恪守主仆规矩,她就当不知道。
剩下那些……就没一点旁的情谊了好吗!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飞醋,天天暗戳戳的。
赵明臻以为呛完他会反驳,结果燕渠居然承认了:“是,我有些嫉妒他们。”
她有点被噎住了,茫然地眨了眨眼:“嫉妒?你嫉妒他们什么?”
燕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嫉妒他们能当长公主的侍卫啊。”
赵明臻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妒忌的是这些人被她信任,只以为他是在酸这些人能留在她身边、与她随行。
于是,她也就玩笑道:“那你的大将军也别做了,回去给本宫牵牵马笼头,怎样?嗯……也不行,公主府选侍卫第一条就是家世清白,你就算……”
赵明臻忽觉不对,难得地收了声。
后面那句,是有点怕他真答应前面那句,随口补的。
她是无心,但话一出口,仿佛她在嘲讽他的出身一般,而且……
感受到她的停顿,燕渠倒是轻笑一声,没生气,只顺着她的话道:“若是被公主府拒之门外,那臣只能找机会,随便是哪,叫长公主瞧见我了。”
赵明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案而起:“你当本宫是见色起意的人吗?”
好像还真是。
当时她捞林家俩兄妹时……
以貌取人是她一贯以来的毛病,早几年更甚。
她有些气弱地坐了回去。
她偃旗息鼓,燕渠反倒无辜地道:“长公主误会了,我是想说,显露一下身手,好叫你觉得我是可用之材。”
赵明臻白他一眼。
不过说到这儿了,不问下去都对不起这个话茬,于是她仿佛不经意地道:“如果你有机会重新选一次,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换个出身?”
燕渠挑了挑眉。
他自知出身低微,却从未考虑过这种如果。
事实上,在和她成婚以前,他也没觉得自己的身世是一种负累,更没有为此自卑过。
他认真回答:“没有。”
换一种可能,也许他的路更顺了,却未必还能遇到她。
说完,他不无疑惑地道:“长公主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可是有人以我的身世对你说了些什么?”
燕渠第一反应是以为,赵明臻因他被嘲讽了。
细想却觉得不对劲,如今应该极少有人敢再拿这件事来说嘴了才是。
他的反应太快,再问又要让他觉出不对了。赵明臻及时转移了话题,道:“没什么。这几日辛苦你了。今天上午,他们操练得如何?”
因为是他主动蹭到她府里来的,所以她使唤得非常不心虚。直到今日,她还记得燕渠说,她手底下这些人里,只有越铮和傅阳涛两人能跟他过几招的事情。
她问,燕渠便答。
赵明臻听了觉得很满意,朝他眨眨眼道:“燕夫子很用心呀,我是不是得付一份束修才是?也不枉你这段时间辛苦。”
燕渠一面松着自己腕上的护手,一面扬眉看她:“长公主当真有此意?”
见他没推拒,赵明臻虽然意外,但也没打算把话吞回去,很认真地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说了算的。”
燕渠的辛苦,她看在眼里。
那些侍卫她还给放了会儿假,而他军中的事情没断过,这几日还是应她的要求,抽出时间来给她操练人。
这次的和谈,他更是出力良多,赵明臻稍加思忖——即使他想封侯,她也会从赵景昂那儿想办法。
她沉吟着,等待他的回答,一时不察,眼前的男人已经隔窗跟她站得很近了。
他垂眸看着她,俯身,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微凉的薄唇落在她颊侧,赵明臻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
搞得她好像想用色相贿赂他一样!她别开微红的脸,嘟囔道:“这个不算。你再想。”
燕渠本来都做好了吃她一捶的准备,没料到她居然这么说。
他垂眼笑笑,道:“好,那我好好想想,该向长公主讨什么赏。”
——
赵明臻属于那种,嘴上喊着“好累好累”,实际上会把事情做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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