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只想……让她也摸摸他……(2/2)
赵承睿本人有能力又知进退,在赵景昂继位之后,很快就成了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当年北境督战,也是他去的前线。说起来,与燕渠的关系还不错。
他忖度着赵景昂的态度,试探性地问道:“陛下这一次……是什么打算?”
赵景昂无力地叹了口气,道:“没有真的酿成恶果,朕最多只能动一动底下的人,以示威吓。聂都督毕竟是国之重臣,胡乱加以惩处,恐怕反失了民心。”
其实主要还是不能做什么。
大梁开国至今已快百年,任何一个王朝该有的积弊一个没少。
边关重镇只能仰赖地方,皇权对它的渗透和掌控在一步步减弱。聂家根深叶茂,只要不是真的动了反心,谁又会去动他?
况且……
赵景昂眼神微暗。
谁到了那个位置上,都会被逐渐同化。
就连他这个皇帝也一样。
天高皇帝远,难道真把这样的权柄交给燕渠,他就能放心了?倒不如两厢制衡,都拿起来,再放一放。
赵景昂顿了顿,转而沉声道:“相比这些……朕竟不知,禁卫军久在京中,竟能松散成这样,连朕三令五申的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总归是朕的疏忽,差点害了皇姐。戴奇,传朕旨谕,让礼部草拟一份加封的圣旨来,朕要为皇姐再加食封。”
赵承睿在一旁听着,心下了然。
事情到这儿,安抚完长公主、处置处置面上的肇事者,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
赵明臻睁眼到后半夜才睡着。
清早起来时,一副想杀人的表情赫然挂在她脸上。
碧瑛进来侍奉时被唬了一跳,下意识道:“长公主……”
还好,赵明臻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没迁怒,只是绷着要死不活的表情,恹恹地道:“服侍本宫梳妆吧。”
碧瑛扶她在镜台前坐下,小心翼翼地劝道:“今日无甚杂事,殿下不若回去再歇一会儿?”
赵明臻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后道:“起都起来了,也睡不着了,中午再睡吧。”
没发脾气,看起来只是昨夜没睡好?碧瑛心下稍安,略想了想后,笑着哄道:“奴婢看这会儿,驸马又在前院练剑呢,殿下若是不睡回笼觉,一会儿要去瞧瞧吗?”
赵明臻:……
她当然知道碧瑛是好心,毕竟就在昨日,她还兴冲冲地跑去要看燕渠练剑。
但现在,她仅仅只是听到“驸马”两个字,心下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更不想主动去看他。
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悄悄碰了碰她?
赵明臻有一瞬茫然。
难道说,她是在介意燕渠对她动心?
可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的。
无论是驸马、又或者旁的什么男人,对她心存爱慕,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这种感觉让赵明臻很不舒服,她不想再往下想了,扭了扭头,嘟囔道:“叫他练去,与本宫有什么干系。以后别和我说他的事情。”
——
午饭过后,宫里来人通传,请长公主进宫。
赵明臻随手赏了把金瓜子,来通传的宫人便兴冲冲地与她透了底:“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陛下这回,是又给您加了二百户的食封呢。这才宣召您进宫。”
赵明臻秀眉一跳,倒是有些意外。
她的食封,在公主里已经算逾矩了,赵景昂还能给她再加?
不过稍一思忖,她倒也能猜到一点缘由。
皇帝突然施恩,要么是她做了什么大好事,故而犒赏;要么……就是有人要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皇帝此举,是为安抚。
婚后这几日,她过得懒散又清闲,能有什么功劳?
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只有成婚那一件了,很明显,赵景昂是查到了有人想害她,心下歉疚以示弥补。
但加封这样实打实的好处,管它是什么原因呢?赵明臻装作什么也没猜到,眉开眼笑地进宫了。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止步于下鸾轿那一刻。
紫宸殿外,竟然是燕渠和几个内侍在等候。
一身暗紫色官袍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朝她见礼道:“参见长公主。”
昨夜才下了些雨,这会儿天色依旧阴沉。赵明臻扭开脸,平静地从他身旁走过,道:“可巧陛下召你议事了?”
见礼后,燕渠也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目光,故而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是。”他微垂眼眸,声音淡淡:“所以陛下让臣来迎一迎。长公主,请——”
两人的琐碎心思,外人自然瞧不出来。紫宸殿内,赵景昂让戴奇宣读了加封的圣旨,又和赵明臻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家常话。
他越是避而不谈婚仪有人设伏之事,赵明臻越是能确认,这场加封与此事有关。
她心下闪过无数个念头,视线忽而又落在了一旁的燕渠身上。
加封她是公主府的喜事,自然与他这位驸马有关。
又或者,这次的事情,让赵景昂意识到聂家把手伸得太长,心里有了偏向?这场加封,本就是在给他擡轿呢?
想到这儿,赵明臻心里忽然有点儿微妙的不舒服。
虽然她嘴硬不肯承认,但这几日与燕渠的相处,确实还算和睦。
以至于她都快忘了,她与他,本该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
是夜,京城骤然刮起了一阵寒风。
雨显然已经不会再落了,天边再飘下来的,只能是冰碴。
寝殿内,赵明臻端坐在外间书桌前,长发半绾,正安静地打着香篆。
燕渠进来的时候,祥云状的香粉,刚好完整地脱出了香印。
赵明臻垂着眼,并不看他。
她一边挑起一旁烛芯上的火苗,凑到炉前引香,一边淡淡开口:“燕将军回来得真是晚,叫本宫好等。”
燕渠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视线随即穿过屏风,落在了内间的床边,那张规规矩矩的地铺上。
和新婚那夜没有区别。
可地上那只枕头孤零零的,看起来好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