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独属于她的气息萦绕在他……(2/2)
赵明臻自然认识这个孩子——王皇后所出的长子,也是如今宫中唯一的小皇子、赵令尧。
见礼后,她主动上前和小孩儿打了个招呼。
小阿尧自然是对这个漂亮姑姑脸熟的,一边抓她的手指,一边叫姑姑。
不过孩子年纪太小,看着也不像是特别早慧的类型,话一说快了,立马就咕咕得跟鸟叫似的。
燕渠很快明了了这小孩儿的身份,视线也缓缓落在了赵明臻和他之间。
相比皇帝,这小孩儿的眉眼,其实更肖似自己的姑姑。
不过,赵明臻消受得起皇长子这声姑姑,燕渠却有分寸,给皇帝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赵景昂笑了笑,让一旁的嬷嬷把赵令尧抱下去了,又叫内侍引赵明臻和燕渠坐下。
他揶揄道:“昨儿是你们的大日子,怎么今日,还起了这么个大早?”
这句话仿佛是在试探他们的感情如何。赵明臻偏头看了一眼燕渠,既而轻笑着道:“那感情好,我日上三竿再来,不过到时候母后怪罪,陛下可得替我拦一拦。”
徐太后很重视这些规矩和体统,拉她出来总没错。
闻言,赵景昂果然没再问下去,随即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
赵明臻心里有数,从拒婚之事开始,姐弟俩的感情到底还是有了隔阂。她怪他不问她的意见就赐下了这桩婚事;他也埋怨她不肯在这件事情上帮他。
也许回到月前,她会想别的办法,从一开始就理智地处理这件事情,而不是做大闹紫宸殿这样的无用功。
可惜时间不会重来,这也不是她赵明臻的作风。
客套话说得越久,赵明臻心里越不舒服。她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决定说些正事:“有关昨日的婚仪,还有一事……要向陛下言明。”
她很明显地留出了停顿,又看了燕渠一眼。
燕渠剑眉微擡,朝赵景昂抱了抱拳,接过话头,开始条分缕析地说起,昨日去灵谷寺的路上,禁军被调走、还有人伪装流民设伏一事。
见这二人当着他的面就眉来眼去,赵景昂温润的脸上蓦然勾出个笑来。
但听着听着,他的眉头渐渐打成了死结:“朕三令五申,要禁卫为长公主的婚事严阵以待,他们岂敢?”
禁卫被调走,和有人设伏是两码事。
赵景昂更在意的,肯定是前者。
禁卫负责拱卫宫闱,头一个保护的就是皇帝。不论是玩忽职守,还是被买通了,影响的都是他自己的安危。
赵明臻准备再拱一把火。
她佯作惊讶地开口道:“虽然没酿出什么大事,但我以为……禁卫的人会报给陛下的,所以昨夜也没派人来宫里,想着就今日再说也不迟。”
“也不知他们,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呢,还是根本就被买通了,觉得可以欺瞒陛下?”
果然,赵景昂的脸色瞬间铁青,脸上原本温和的脸色荡然无存。
好在,他还记得今日赵明臻坐在这里算是新婚回“娘家”,勉强忍住了立时便要提禁军统领来发作的欲望。
赵景昂深吸一口气,道:“是朕太过轻纵汤益——对了,阿姐,昨日你没有受惊吧?”
汤益是禁卫军统领的名字。
赵明臻擡起袖子,掩面笑了两声,才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况且……有燕将军在,还有谁能伤到我?我自是不怕。”
这句话亲昵又自然,一时间,殿内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看她一眼。
赵景昂的心情明显缓释了一下,又道:“阿姐没受惊就好,后面的事情,朕会料理妥当的。”
不论如何,他的目的还是达成了,而这桩婚事也……
赵景昂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是一双璧人。
可不知为何,他又有些看不顺眼了起来。
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和当朝长公主……
似乎,也不是一个太让人睡得着觉的搭配。
赵景昂眼神微微一黯,不过倒也没有多想下去——
赵明臻是他的亲姐姐,就连最开始跟他们怄气的原因,也是因为觉得自己被亲情所负。她虽有城府,但为人简单直率,心里也是绝对向着亲人的,不必多思。
赵景昂心下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道:“母后那边,想来也正等着阿姐,朕就不送了。”
说着,赵明臻和燕渠自是也站了起来。见赵景昂还要叫人去擡软轿来送她,赵明臻拒绝道:“不必了陛下,寿康宫也没多远,我正好和驸马一起走走。”
驸马都叫上了?
赵景昂忍不住乐了。
不过,目送二人离开了兴乐宫后,他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来,随即冷声和戴奇道:“去,叫汤益给朕滚过来。”
——
兴乐宫外,阳光正好。
赵明臻似乎在思忖着方才的事情,走得不快,而燕渠也还记得她刚刚才说过的话,始终在她身侧,保持着落后几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和视角,正好能让他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辰的日头有些大,她稍垂着眼,任凭阳光跃动在她微微卷翘的眼睫,神色平静。
想来方才在皇帝面前的情绪,表演的成分更多。
察觉了身侧之人的注视,赵明臻也没有擡头,只淡淡道:“看着本宫做什么?”
燕渠目视前方,淡淡道:“臣只是觉得,今日的长公主,很是不同。”
她现在,更把皇帝当皇帝看了。
而不是自己的亲弟弟。
赵明臻没听懂燕渠的意思,还以为他在说她方才的借题发挥,不由轻嗤了一声。
燕渠该和她心里有数——
无论是她的侍卫,还是他的亲兵,都很快驱散了那群“流民”,并抓到了活口。说明这场阴谋,背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周密的部署,负责那一段的禁卫,大概只是被调虎离山了而已。
然而方才在兴乐宫,她非但没与皇帝解释这些,反倒话里话外都在引导皇帝多思。
恐怕这一次,会有很多人被牵连、被发作。
赵明臻睨他一眼,仿佛警告:“本宫心眼小、爱记仇。新婚的日子,敢不把本宫不当回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燕渠挑了挑眉。
赵明臻显然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而她这句话,似乎也意有所指。
不过,她没直说,他也就当听不懂,只顺着她表露出来的意思说了下去:“相比记仇,臣倒是觉得,殿下此番,是在借机立威。”
赵明臻停住了脚步。
燕渠没说错。
这一次,她确实有立威的意思。
在被赐婚、被禁足后,她这长公主的名声,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总有人是可怜她的。
而她不需要这种可怜,她只需要一些冒犯她之后的惨痛结果,让人重新回想起已然快要忘记的、对长公主的畏惧。
华贵的裙裾轻移,赵明臻转过身,直直看向了身侧的男人。
“本宫若要立威……第一个,就该治燕将军你的罪。”
燕渠顿足,话音不解:“长公主此话怎讲?”
赵明臻上前两步,朝他龇了龇牙:“身为驸马却胆敢违抗长公主,这该是什么罪名?”
……她总是这样,说着说着,就靠得很近。
燕渠已经下意识偏开视线,却还是被她肩颈大片雪白的肌肤晃了眼睛。
“长公主所言,臣听不明白。”
赵明臻已经说得如此直白,燕渠怎么可能不懂,她说的,是昨夜他拒绝她一事。
刺目的阳光下,他下颌角的轮廓被照得格外明晰,显得极为威严冷肃。
赵明臻看他这幅正经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没忍住磨了磨牙。
她冷笑一声,索性更上前了两步,借着袖摆的遮掩,直接抓住了他腰侧的鞶带。
感受到燕渠身形一僵,赵明臻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以一副拷问的姿态逼问道:“那本宫这样和你说话,你能听明白吗?”
燕渠偏开头,喉结不自觉滑了一滑。
暖红烛火下嗳昧的一切,仿佛犹在眼前。
他沉默半晌,哑声道:“殿下就这么缺我一个……裙下之臣吗?”
明明她只消勾勾手指,就会有数不清的青年才俊,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却又为何,非得要他?
“其他人是其他人,驸马是驸马。”赵明臻忽然轻笑一声,扣在他鞶带上的手也轻轻发力,“燕将军如此避左右而言他,莫不成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