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个冬天(2/2)
远处沈难拖着鸣雪刀,一步一步走得缓慢。云朔见状让孩子们去厨房吃点心了,听说今日刘大厨做了糯米团子和白菜汤。
孩子散了后,云朔应上了沈难,他打量着沈难的伤,“怎么受伤了。”
沈难微微一笑,“动手吧。”
在楚寒刀身上丢的场子,他要从云朔身上讨回来,千万别说他以大欺小,楚寒刀不也比他年纪大吗。云朔虎头虎脑应下来,他挥刀挡住了鸣雪,铿的一声,沈难打的越发卖力了。
又打了一场后,沈难觉得自己身上更疼了,寒冷的冬天连疼痛的感觉都能放大。他蜷缩在地上,旁边的云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行,再来一场。”
沈难想起自己还有一件正事没做,骨碌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义正言辞道:“下次吧,我现在还有事,替我跟厨房说一声我要吃点心,给我来碗面吧。”
“慢着。”
“你站住!”
沈难毫不负责挥挥衣袖就走了,云朔气愤的喊了两声,他觉得自己被沈难拿着比武的由头消遣了一番,
一盏茶的功夫,沈难步履蹒跚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乱七八糟地塞满了东西,一开门里面刨削凿刻一应俱全,零零散散的木屑铺了一地。
为了做工,沈难移走了院子里原来的石桌,还从静思堂里找出了一本陈年落灰的《鲁班经》。
他的心思很单纯,叶婵的腿伤估摸要养一个冬天了,她不能总闷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沈难想做个带轮子的椅子,让张婆婆空了推她出门散散心。
也是因为他日日跟楚寒刀待在一块,避不开人去照顾叶婵,只能曲线救国了。
沈难坐在矮凳上将零散的机巧拼接在一块,前脚刚别了云朔,他后脚就带着白菜鸡蛋面过来找他了。
云朔自然地坐在台阶上吃自己的那碗面,“这就是你说的正事呀,你还没做好那把椅子。”
“就差一点了。”沈难指着不远处那把躺在地上的椅子,加上他手上的配件和轮子,今夜应该就可以赶出来了。
云朔猛喝了一大口白菜汤,这里的木料还是他喊人陪沈难去后山伐的松木呢。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汤声,沈难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顺手端起了食盒里的面,“吃完别走。”
“为什么?”云朔嗦完最后一口面,他能来送点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想再把他留下来当苦力。
少年心里虽是如此想的,但他的身体可比嘴实诚多了,沈难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谁叫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手背上的交错的鞭痕看起来都狰狞了。
只悄悄瞥一眼,他便心软了,“庄主为什么对你如此严厉?”云朔很少见从见楚寒刀亲自动手,从前也不是这般教人习武的。
沈难言语淡淡,话里像是看破了什么,“可能是埋怨吧。”
“埋怨...什么?”云朔皱起眉头更加不解了,庄主怎么可能会埋怨他,楚寒刀向来不苛责底下人,看来沈难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
“不清楚,我乱说的。”沈难捂了捂自己手背伤口,疼过之后也没什么感觉了。至于楚寒刀怨他,他能怨的事情可多了。他可以怨他不争气,怨他不说实话,还可以怨他站在外人那边。
少年生性懦弱喜欢逃避,这一逃逃过了九年。楚寒刀孤木难支却咬死不放,一熬就是九年,如今拂雪山庄有无沈聿宁都不重要了,楚寒刀跟自己较劲,放不下从小的责任。
是拂雪山庄连累了他。
沈难随口问道:“你这几日知道叶姑娘在做什么吗?”
叶婵失了记忆受了伤,也不知她现在在想什么,好在那日递去些谢寻安的信,得到了她短暂的信任,她答应了年后同沈难去南浔。
但这日子着实是平淡过了头,叶婵那里没有半点风吹草动,这性子可不像她。
“庄主亲自从库房里调了一批药材去照霞苑了,那边还新砌了一个小土灶。”云朔当时也跟着搬东西去了,楚寒刀的态度很冷漠,但叶姑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照霞苑的气氛隐约有些奇怪,云朔莫名觉得这两个人会动手。
“他们之间有说什么吗?”
“没有,一句话都没说。”
楚寒刀与叶婵之间夹着沈难,碍于体面这两人也不会动手的,听了云朔的话沈难悬着心也勉强落了地。
他从角落里找出一堆晒干的节节草,团了一把给云朔,“接着。”
“这是什么东西?”云朔看着自己手上这团半黄半绿的草,“你又从哪里搞来的。”
沈难利落地将轮椅组装好,他拿着节节草道:“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和我一起用节节草打磨椅子,上面不能有任何粗糙的地方。”
碍于时间紧,沈难不打算上清漆了,反正也就用一个冬天。云朔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像是踩中了圈套,被人套牢吃定了。
沈难拉着云朔一块忙活到了傍晚,蹲着腿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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