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路（1/2）

星门在青瓷面前缓缓旋转，表面浮动的星纹如同活物般游走。张九思突然按住她肩头，量天尺的虚影在两人脚下投射出繁复的星图："碎星殿的禁制只认初代血脉，跟紧我的步伐。"

青瓷刚要开口，怀中星髓结晶突然发烫。兄长的声音直接在识海炸响："东南偏北三步，避开贪狼位！"她下意识扯住张九思的衣袖，帝师踉跄半步，原本要落脚的方位突然迸发出黑色星火。

"你怎知..."张九思猛然转头，却见青瓷眉心的星痕正与结晶共鸣，"青岚把观星术传给你了？"

"哥哥说碎星殿的星轨与外界相反。"青瓷指尖拂过结晶表面，星髓在她掌心流淌成微型星图，"方才若按你的走法，此刻我们已被困在破军杀阵里。"

张九思盯着那团跃动的星髓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初代星官倒是会藏私，连我都被瞒过三千年。"他抬手在虚空书写符咒，三十六颗主星虚影将两人笼罩，"跟紧了，这次换你指路。"

星门后的世界远比想象中辽阔。悬浮的星髓晶柱如同参天巨树，根系般交错缠绕形成迷宫。青瓷每走一步，晶柱便亮起对应星纹，将她与张九思的身影投射到不同方位。当第七次避开突然袭来的星陨时，她终于停下脚步。

"不对劲。"青瓷将星髓结晶按在最近的水晶柱上，暗红纹路与晶柱内的星河产生共鸣，"这些晶柱在复制我们的行动轨迹，就像..."

"镜子。"张九思接话道，量天尺已劈开身后虚空，三道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影子正从空间裂隙中爬出，"而且还是面会噬主的魔镜。"

影子突然齐齐张口，发出的却是七长老的声音："帝师大人，您可算来了。"它们的面容在星辉中扭曲，皮肤下凸起的星形疤痕如同活物，"十万年前您封印我族时，可曾想过会有被自己的影子追杀的一天？"

青瓷感觉怀中结晶剧烈震动，青岚的声音充满警觉："小心！这些影子继承了本体最深层的恐惧！"她刚要追问，张九思已挥尺斩碎最近一道影子，飞溅的星屑却化作无数细针反刺而来。

"闭眼凝神，守住灵台！"帝师的声音在星爆中依然清晰，青瓷依言照做，耳畔却响起此起彼伏的嗤笑。当她重新睁眼时，发现四周景象已变成儿时的星官府邸。

"小妹，来吃桂花糕。"熟悉的场景让青瓷呼吸一滞，八岁的青岚正捧着糕点站在回廊下，眉心星纹比现在浅淡许多。她下意识要迈步，怀中结晶突然发烫，兄长焦急的呼喊穿透幻象："那是用秽灵粉末做的！"

青瓷猛然后退，幻象中的青岚突然狞笑，整座府邸开始坍缩成猩红血球。张九思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破除心魔的关键不在斩杀，而在接纳！"他的话音未落，青瓷已反手将星髓剑刺入自己影子的心脏。

剑尖传来的触感并非实体，而是粘稠的星髓本源。影子发出凄厉惨叫，幻象如琉璃般碎裂。张九思踩着星轨将她拽出星屑风暴，掌心托着三枚正在挣扎的星髓核心："看来七长老在影子身上动了手脚，这些核心里混着..."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整片晶柱林开始剧烈摇晃。青瓷抬头望去，只见穹顶处垂下九条星髓锁链，每条锁链末端都捆着具水晶棺。当第七口棺材裂开缝隙时，她感觉心脏几乎停跳——棺中人与她生得一模一样，只是眉心星痕呈漆黑色。

"初代星官的九具分身。"张九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来到这里。"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星纹竟与棺中人的位置完全重合，"该死，七长老果然偷学了星髓转生术！"

青瓷还没来得及追问，九具水晶棺同时炸裂。黑化的"青瓷"们睁开猩红双眼，锁链上的星髓开始逆流。当第一道星髓束击中张九思时，青瓷看到他皮肤下浮现出与七长老相似的星形疤痕。

"别碰那些星髓！"青岚的警告与帝师的闷哼同时响起，青瓷却已本能地挥剑斩断袭向张九思的星髓束。断裂的星髓在空中扭曲成蛇形，趁机钻入她手腕的伤口。

剧痛让青瓷跪倒在地，她能清晰感觉到秽灵正在经脉中游走。但这次不同以往，星髓本源与污染在她体内形成了微妙平衡，皮肤下的星纹甚至开始吞噬黑色星髓。当她抬头时，九具分身正以诡异的阵型包围过来。

"星轨逆转的极致，是阴阳同源。"张九思突然抓住她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两枚相同的星纹产生共鸣，"初代星官将本源一分为二时，就料到会有今日。"他的身体开始虚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星髓针在两人周围组成剑阵。

青瓷感觉怀中结晶突然变得滚烫，青岚的声音直接在她血脉中回荡："小妹，还记得哥哥教你的星璇步法吗？踏北斗，转天罡，以身为饵引九阴归位！"

分身的攻击接踵而至，青瓷踩着诡异的步法在剑阵中穿梭。每当星髓针刺入分身要害，便有一缕黑气被她吸入体内。张九思的虚影越来越淡，却始终为她指明下一步方位："左三退一，踩破军位！那具分身藏着七长老的残魂！"

当最后一具分身在星爆中消散时，青瓷已吸收了全部九道黑气。她跪坐在星髓汇成的湖泊前，看着水中倒影的眉心星痕逐渐转黑，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璀璨。张九思的实体重新凝聚，手中却多了一枚不断跳动的星髓核心。

"七长老的残魂比想象中顽固。"帝师将核心按在青瓷额头，黑气与星痕的碰撞激起耀眼光芒，"不过他给我们留了份大礼——这枚核心里藏着初代星官被封印的记忆。"

星髓核心融入眉心的刹那，青瓷感觉灵魂被撕成两半。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识海：初代星官将本源一分为二时的决绝，七长老率领族人背叛的惨烈，还有青岚在星髓池畔握着她的手书写星纹的温柔...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她猛地睁开眼。

"原来这就是父亲未说完的秘密。"青瓷抚过重新浮现的星痕，指尖突然迸发出黑白交织的星火，"星官血脉的终极形态，是同时承载光明与黑暗。"她抬手轻点星髓湖，湖水顿时分裂成两极，一半漆黑如墨，一半璀璨如钻。

张九思望着这奇异景象，突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阴阳同源！"他甩袖卷起量天尺，星图在穹顶展开成完整的周天星斗，"碎星殿深处还藏着初代留下的最后试炼，敢不敢与我去闯一闯？"

青瓷正要回答，怀中结晶突然飞向星髓湖中心。青岚的虚影在黑白交界处凝聚，左眼是璀璨金芒，右眼却漆黑如夜："小妹，帝师，时间不多了。"他指向穹顶隐约可见的星门，"当十二颗主星连成一线时，封印在星髓深处的秽灵王将彻底苏醒。"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踏入星髓湖引发的漩涡。场景转换的瞬间，青瓷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拉扯她的灵魂。当视线恢复时，他们已身处巨大的星髓祭坛，十二根刻满符咒的水晶柱环绕着中央的黑色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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